高迎祥领兵入河南暂且不表,先说卢象升。滁州一战卢象升大败义军,各营总兵纷纷前来交令请功。卢象升嘉奖了各家带兵的领兵官,众将都是欢呼雀跃,唯有卢象升并不怎么高兴。虽然罗岱杀了摇天动,但义军的主要首领都没有被擒获,这让卢象升心中不悦。
罗岱将摇天动的战马牵到卢象升的面前,说道:“督帅,末将见这匹战马神骏异常,特来将此献给督帅。”
卢象升看了看眼前这匹战马,确实是匹好马,点头微笑:“罗岱你杀了贼首摇天动,可谓首功一件,这马就赏给你了。”
罗岱摇了摇头:“督帅,末将见您一直没有好马跨骑,唯有此马可配督帅。还请督帅收下此马,末将才能安心。”
卢象升摆了摆手:“我虽是一军统帅,杀敌立功全仗各位将军。大将无马好比没有双足。这匹马当然应该属于将军。”
罗岱见卢象升执意不受,只得自己受了。经过一场夜战,卢象升所帅军兵多有疲惫之色。祖宽问卢象升:“督帅,我们现在去哪里?”
卢象升一笑:“随我进滁州城,休整几日。”
卢象升带兵来到滁州城外,发现滁州城四门紧闭,没有开城的意思。卢象升命人对着城头高喊:“我家卢象升卢帅已经来到滁州城,让你家知州大人快快开城迎接。”
这当兵的喊了半天,滁州城城头没有丝毫的动静。这下子可把祖宽给气坏了:“老子厮杀了一夜,这滁州的知州居然不开城。”
祖宽对着城头大骂:“在不开城,老子就攻城了!”说完,在滁州城西门拉出一排大炮,对准滁州城的城门。
滁州知州刘大巩与南京太仆卿李觉斯就在城头之上。昨夜卢象升带兵大败义军,二人及城上的官军看得真而且真。可是刘大巩到现在还没有消气,他对于卢象升的按兵不动一直耿耿于怀。当祖宽将大炮摆在西门外时,李觉斯可真着急了。他急忙冲着城下高喊:“你们说是官军,可有凭证?”
说实在的,卢象升见城门不开,心中也有些生气,他大喝一声:“请陛下的圣旨与尚方天子剑。”
不大会儿的功夫,几名亲兵将尚方天子剑与崇祯皇帝亲自颁发给卢象升的委任状举到了最前面。卢象升面对城头,冷笑说道:“不知道我卢某人,难道还不知道皇家的圣旨吗?”
这要是大金与大明作战,这种诈城的伎俩他们真是没少干。但农民起义军一般都比较老实,阴谋诡计很少,基本上都是拼命来的。城头之上的李觉斯看到这两样东西,焦急地提醒刘大巩:“大人,再不开城,就是抗旨不遵了。”
刘大巩无奈,只得下令开城。刘大巩与李觉斯在城门处迎接卢象升,当他们见到卢象升,刘大巩与李觉斯急忙施礼:“下官见过卢大人。”
卢象升急忙下马,还礼说道:“二位大人,不必多礼。”
刘大巩心中气愤难消,一脸的不自然。李觉斯急忙说道:“卢大人,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还请府衙叙话。”
来到知州衙门,刘大巩吩咐人大摆酒宴,宴请卢象升及手下的总兵、参将等。酒宴摆下,刘大巩、李觉斯将卢象升让于上首,两人在下手一左一右相陪。
酒席宴上,卢象升轻轻把酒杯一放,冲着刘大巩、李觉斯一抱拳:“二位大人,你们是不是还因为本帅按兵不动,没有早一点解这滁州之围而耿耿于怀啊?”
刘大巩没有说话,李觉斯急忙赔笑说道:“大人哪里话?下官不敢。”
卢象升看了看厅中诸将和滁州的其他官员,朗声说道:“诸位是不是也有相同的疑惑啊?”
祖宽首先说道:“是啊,大人。为何您迟迟不出兵,直到昨夜这才与贼兵开兵见仗?”
卢象升手捻胡须,笑道:“既然诸公皆有疑虑,本帅不妨当众挑明。非是本帅惧怕逆贼,而是我军太少的缘故。此次本帅在凤阳聚兵,总共不过四万人马。贼兵势众,足有二三十万之多。若是硬碰硬,即便能够战胜逆贼,我军杀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而我久闻滁州知州刘大人素有贤名,治理滁州井井有条,逆贼入安徽之初,就已经早有准备。滁州城内有精兵过万,加上城中百姓,一致抗敌,相信短期之内滁州不会有失。故此,本帅才想等贼兵锐气消磨殆尽之时,打他一个出其不意。本想一战而功成,剿灭乱贼,擒获匪首,奈何兵力还是不济,让高迎祥、李自成等人给跑了。”
卢象升一席话,刘大巩不仅气消了,还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特有面子。他立刻斟满杯中酒,冲着卢象升说道:“下官不知卢大人的一片苦心,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说完,一饮而尽。
卢象升也端起酒杯:“我等皆是为朝廷效力,杀敌灭寇,并无私心,还望刘大人不计前嫌。”说罢,也是一杯见底。
李觉斯见二人误会解除,心中高兴。祖宽及满营诸将皆佩服卢象升用兵有法,治军有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大巩问卢象升:“卢大人及各位将令为剿贼日夜操劳,不如在我这滁州多呆些日子。”
卢象升点了点头:“那就叨扰刘大人了。不过这滁州城我们也不能多呆,一有贼兵的消息,我们就要走。”
过了些日子,卢象升正在自己的屋中看着书,门外有人慌里慌张地禀报:“启禀大帅,大事不好。逆贼高迎祥率军二十万北趋凤阳,困寿州,过颍上、霍山、萧县、砀山、灵壁、虹县,如今已经兵临曹县、单县。”
卢象升闻言吃了一惊,他立刻下令大兵拔营起寨,向安徽、河南交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