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恩一笑:“洪承畴手下兵马不过五六万人,很多都在陕西的重镇把守。此次他带领入川的人马一定不多。故此,他们经过朝天关和七盘关之后,一定不会在此二关把守。我们只要绕过他们的队伍,便能从此二关返回汉中。”
刘宗敏疑惑地问道:“顾先生,你不是欺负我刘宗敏没文化,忽悠我们的吧。”
顾君恩脸色一沉:“军中无戏言,何况当着大王及各家头领的面。”
此时,又有探报禀报:“启禀大王,现有大天王、混天王、过天星等在营外候见。”
一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李自成的火腾地一下直冲顶梁:“传我的话,让他们都给我滚!”
顾君恩急忙拦挡:“大王且慢!大王不可啊!”
李自成脸色一沉:“为何不可?”
顾君恩说道:“大敌当前,我军可不能起了内讧。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还请大王三思!”
李自成的心眼虽然很小,但他并不是糊涂的人。他强压怒火,冲着帐中诸将说道:”随我一同出迎。”
李自成来到营门外,但见过天星等人站在营外,脸上的神情各异,但都不怎么好看。李自成强挤笑颜,冲着三人一拱手:“三位贤兄,李某来迟,让你们久等了。还请里面说话。”
三人见李自成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中更加狐疑。
李自成看了看四周:“小红狼去哪里了?”
过天星一脸尴尬地说道:“回禀闯王,小红狼被曹变蛟给抓了,如今生死未卜。”
李自成眉头一皱,故作感伤地说道:“没想到他此去竟然遭遇不测,真叫李某难过万分。”
众人进入李自成的中军宝帐,三人将各自的经历简单给李自成汇报了一番。中心意思就是并非不愿意守关,实在是军中缺粮,不得已回兵广元。
李自成心中生气,但脸上并未表露出来。“诸位既然都回来了,那我们就商量一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李自成看了看三人,脸上满是诚恳。
过天星说道:“那闯王意下如何?”
李自成又看了看混天王与大天王。二人一抱拳:“全凭闯王定夺。”
李自成点了点头:“既然三位都同意我的决定。那我们就回奔朝天关。”
“什么?什么?”三人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
再说洪承畴,攻下朝天关与七盘关,下一步就要兵进广元。入夜,曹变蛟来见洪承畴。
洪承畴非常喜欢曹变蛟。那是因为曹变蛟不像曹文诏那样居功自傲,凡是自己的命令曹变蛟总是绝对地服从。
洪承畴见夤夜之间曹变蛟来见自己,想着必然有事,笑道:“变蛟,请坐。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曹变蛟先施一礼,然后说道:“督帅,但不知您在朝天关与七盘关派不派兵驻守?”
洪承畴见曹变蛟如此说,微笑道:“此事我也是考虑了许久。按说这朝天关与七盘关乃是通往汉中的咽喉要路,我是应该派兵在此把守才对。但我的兵马不多,粮草更是烧得可怜。如果派兵在此驻扎,恐怕会荼蘼狼草。而且,我想了,贼兵因为粮食匮乏而放弃这两座隘口,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攻打此地。”
曹变蛟低头沉默不语。
洪承畴看出曹变蛟有心事,他轻拍曹变蛟的肩头:“变蛟,有话你直接说,不必在不本督的面前吞吞吐吐。”
曹变蛟鼓了鼓勇气说道:“督帅,倘若贼兵从此二关返回汉中,如何是好?”
洪承畴上下打量曹变蛟,随后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曹变蛟虽然是个武将,但颇有儒将之风。他能想到贼兵有可能从七盘、朝天两关入汉中,说明曹变蛟是个很有谋略的人。”
洪承畴沉吟片刻,说道:“如今陕西有孙传庭在坐镇。如果贼兵退入汉中,我们两气夹击,贼兵再无生还的可能。”
曹变蛟见洪承畴的心意已决,便不再坚持。但他的心中还是不放心,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洪承畴进兵广元,兵马来到城下,远远望见城头之上旌旗飘摆,数不清的兵丁站在城头之上,严阵以待。
洪承畴下令攻城,曹变蛟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城下的明军喊声震天,城上的义军却悄无声息。那些义军的士兵仿佛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些官军放在眼中。当曹变蛟登上城头,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广元城头哪里有一兵一卒,全都是木棍支着的稻草人。曹变蛟赶紧带人打开城门,迎接洪承畴。
洪承畴进入广元城,也是大吃了一惊。这广元城内已是空城一座,根本就没有义军的影子。洪承畴心中疑惑:“这些贼兵都跑哪里去了?”
洪承畴赶紧派探马到处打探李自成等人的下落。
就在洪承畴大军攻打广元的时候,李自成带兵绕道七盘关,眼看着洪承畴的军兵走了,这才入七盘关,经朝天关,奔赴汉中。为了防止洪承畴回过味儿,转头追击自己。李自成的大军一刻也没有停歇。
大军来到汉中地界,罗汝才对李自成说道:“闯王,我等如今再次入陕,大军合兵一处,未免目标太大。不如我们分兵三路,这样,既不会被官军包圆,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李自成听罢,心中非常不爽。自打王二第一个举起反旗,陕西各地纷纷有人举旗响应。当初陕西全境称得上遍地开花,造反的头领不下一百多。崇祯经过近十年的征剿,虽然有不少义军头领或被杀,或投降,或互相兼并,但现在的义军头领仍然不下几十号。这让李自成非常头疼。这些头领风声紧的时候,便来投靠你。局势稍稍有所缓和,便不愿意听从你的号令。脚底抹油,就开溜。李自成一直想要将这些分散的义军归拢到自己的帐下,听从自己一个人的调遣。可是这些头领,一个个自由、散漫惯了,压根儿就不愿意听别人的指使与命令。
罗汝才一发话,浑天星、过天星、大天王、混天王等人纷纷表示赞同。李自成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恨得牙长四指。
尤其是这位外号曹操的罗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