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连长沉淀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情，认真的说：“服装厂拿回来的档案都核对过了，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不就是那些玩命的歹徒填的一个表格吗？怎么会有不同呢？但老侯知道，这姚连长既然汇报了，那说明这事绝对有问题。

老侯皱着眉头，认真的问：“这上面还能出现什么差错没有？”

姚连长清理喉咙认真的说：“起初这个档案的分类，我们就按照生死分。直到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就知道咱们的分类错了。”

一个档案就能推翻所有的工作安排，那就说明这个档案应该具有鲜明的代表性。

“档案什么地方不一样？”

姚连长压低声音：“档案是您的朋友，形意门老杨。”

这个名字还真把老侯给整蒙了，他特别认真的说：“老杨是我的朋友，绝对不是坏人。”

“嗯，档案里面的内容也是，老杨没有作恶。所以，我让干活的人，做了一下重新分类。”

老侯没有表扬姚连长，而是陷入沉思，如果把老杨扯进去，那这件事就大条了。这时候，老侯也没心情吃饺子喝酒了，认真的问：“怎么分的？”

“按地域分的，这才发现，找到了点眉目。分割线在秦皇岛、张家口，乌兰察布，往上，各地的高手都有。”

听见这话，老侯变脸色了：“我瞅着档案没有那么多啊？”

“不足千人，但都是真正的武术高手。”

“他们存了这些人的档案干什么？”

听见老侯这么问，姚连长得意了，大声的说：“这就是我今天晚上打扰首长的主要原因，那些档案并不是高栋梁的走狗，而是北方武林。”

姚连长这句话说完，老侯也不能泰然自若了，他命令着：“那些档案随机挑选出十个，调查人员流动，然后把调查的情况汇报给我，我不在家，打萧大侠的电话。”

……

爷爷这边刚被十一拉开，爷爷蹲在地上抽烟，狗蛋在旁边看着，一脸懵逼，看着爷爷，眼神有点小畏惧。

十一埋怨着说：“你这是干啥啊？咋还真打呢？”

爷爷抽着烟：“这是老板送给七巧的保镖，七巧照单全收了，那我就是试试，在说了，你们不说打架吗？也没说比武啊！”

“打架就能骑着人家身上打？”

爷爷梗着脖子正要辩解，就听见后面喊了一句：“萧大侠，我就知道你在这。”

“你咋知道的。”

“嫂子说你出来了，我就捡着偏僻地方找呗。走，咱回去，出大事了。”

说后面几个字的时候，老侯的表情特别严肃，爷爷纳闷，十一更纳闷。这些老家伙是谁啊？他们可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慈爱的革命先驱，他们经历过炮火的人，谈笑风生的时候，就把生与死的事儿做完了。

爷爷跟着老侯往回走，十一招呼狗蛋：“走，一块回去吧！”

狗蛋摇头。

“那行，你先回家，下次打架你在找我。”

听见十一这么说，狗蛋使劲的摇头。

看来是怕了，狗蛋走后，十一追上爷爷，埋怨着说：“你打那么狠，人家都不敢再来了。”

爷爷没吭声，似笑非笑，一副解恨的模样。这模样被老侯瞧了，老侯也诧异，问爷爷：“那孩子谁啊？”

“你记得蝴蝶肘费财吗？”

这老侯能不记得吗？老朋友了，东北人，旧社会那会，满洲国铁路上的东北三虎。东北三虎，形意拳老杨，蝴蝶肘老费，草上飞老章。而且，这三人，就费财娶了一个会武功的媳妇。

“记得啊，他媳妇是练内功的，整日神神叨叨，说什么气生血，血养精之类的让人听不懂的话。”

看着老侯旧事重提，爷爷补充着说：“这孩子应该是他俩的传人。”老侯脸上带着埋怨说：“那你更不应该打人家，都是老朋友了。”

爷爷纳闷：“我以为这孩子藏着掖着，没想到，练了二十多年的基本功。”

……

爷爷和老侯回家没有多一会儿，姚连长的电话就来了。

“首长，随机抽了十个，根据上面的姓名地址和地方管户籍的联系过了，结果不太好，都死了。”

“哎！”

“还发现了一个新线索。”

“啥啊！”

“前几天我们调查的李狗蛋和这事应该有关联。他的父亲费财，母亲李若男，也在这个名单里面。”

“是不是搞错了，费财和李若男我认识，费财今年得六十多了，李若男应该也六十岁了，和我们是一辈人。”

“四十多岁生的，中年得子。”

“那也不对啊，如果是费财的儿子，李狗蛋不应该姓费吗？”

这个问题，姚连长回答的很为难，他勉强的说：“我问过了，说是费财信风水，觉得费这个姓不好，就让孩子随了母亲的姓。”

这个回答让老侯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说：“这么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了，是老费的性格。”

老侯放下电话，心情沉重，跟爷爷说：“萧大侠，卷一只烟呗。”

“家里不让抽。”

“那咱们俩出去抽。”

两人到了外面，冷风飕飕的，一人点了一只烟：“老杨死了，老费也死了……”爷爷听了心情落寞，叹气说：“东北三虎，还剩下一个章天明。”

老侯吐着烟，认真的说：“章天明去年就死了，脑淤血。”

爷爷突然笑了：“咱俩是不是也该准备一套棺材板儿了。”

老侯不说话，使劲的抽烟，直到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才说：“如果我说，这些人的死都和那个老板有关，你信不信。”

爷爷摇头：“不信，那个老板也是个人，不是神，别人我不知道，老杨虽然受了内伤，但真正让他死亡的原因，是心上那道伤口。”

老侯琢磨了一会儿，心里不敢确定，但还是靠着自己的经验猜测着说：“如果有人给他们列了档案，那他们的死，就不会是天然的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会不会想多了？”

“萧大侠，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人吗？”

“不是！”

“既然你信我，那我就和你直说，如果我们认识的人，被屠杀殆尽了，那敌人的目标就剩下一个人了。”

爷爷乐了：“我！”

“你想怎么办？”

“我不会站着等死。”

“可是你答应老领导了。”

爷爷搓着脸，逃避的说：“进屋吧，外面太冷，脸都冻麻了。”

老侯没动，认真的说：“你再给我卷颗烟，我琢磨琢磨，这几天我给你个答案。”

“烟不要钱吗？”

“这时候，你还抠。你那旱烟叶子能值几块钱，快点，别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