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苏无力的趴在地上,手上还沾着座下战马溢出的鲜血。到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轻敌了。
奔跑五十里,还是被新军追赶上,边的护卫如同一个又一个被摘掉的胡瓜,慢慢稀少。而那些落队的匈奴骑兵就不必说了,全都成为了新军手下的亡魂。
最喜的大黑马还没凉头,脖子上漫出的鲜血很快汇集成一小摊。看着大黑马的模样,柯苏忽生一种悲哀,仿佛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模样。
“王上,我等掩护你,新军来了,您快走!”那位矮个子亲卫跳下了马,想将方才倒地的逐王扶上战马。
可还没等他扶着后背中箭的逐王起,一支利箭就以超越大雁的速度飞来,正中他的背心。
一口血喷涌而出,正好洒在逐王的脸上。
新军来了,其余幸存的匈奴人,一哄而散,再没有人去搀扶他们的王。而逐王也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他挣扎着踩在马镫上,双手使劲力气想要爬上去。
忽然之间,一把长枪指在他的鼻尖,柯苏能清晰的闻到上面传来的血味。
“匈奴逐王,柯苏?”
略显疑问的语气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在确定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感叹这什么。
柯苏当先反而镇定下来,对方没有直接杀他,那就说明自还有活命的机会。毕竟,他可是匈奴的逐王。
逃不掉,即要想办法活下去。
他忍着背部的剧痛,努力的仰起头,让自己的气势变得足一些:“正是我。
另外只要不杀我,我柯苏可以保证,我定会有重金奉上。”
哪个人不财?
柯苏很清楚他现在的优势,一是有匈奴逐王的份做掩护,想来无论抓捕他的新将是何人,都会琢磨一二。二是以利之,又能为自己涂抹上一层保护色。
于他面前,那个年轻又显得沧桑的青年正在大量他,对方像是在做着什么思考。
青年的四周,渐渐聚拢了很多新军,皆是非常小心的护卫在四周,有的将手中的弓箭拉满。柯苏能感觉到,只要他有异动,对面的人会毫不犹豫的箭。
显然,这个青年,应该是新军中非常重要的人,周围新军望向这位青年的目光,柯苏也很熟悉,那里面充满了尊敬。
“其余人清理战场,务必全歼逃亡之地。至于匈奴逐王……绑了,押解回范夫人城。”
打量了下那支尚与柯苏后背相连接的箭矢,青年补充道:“找个人帮他治理下,现在还不能让此人死了。”
听闻此言,柯苏终于是长舒一口气。
擒获匈奴逐王,新军万骑在主将王匡的命令下,很快开始打扫战场。
铫期不亏是史书留名的名将,从侧翼与王匡一道将匈奴骑兵全数拦截,在王匡下令后,又凭借战马优势,将出逃的匈奴骑兵,以“围羊”战法,驱赶至中央。
受降者不杀,反抗者斩之。
清理完战场,押解着逐王,还有近三千的匈奴降兵返回范夫人城的时候,城内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冯异让各营步卒,分驻四个城门……
城内的普通匈奴人很害怕,恐惧毫无疑问的站了上风。这样的形下,当然不乏与新军交手者,无疑被抓或是被斩。
形势未定,很难保证城内的其他匈奴平民百姓不会在某一个爆发。
当城里的战火平定后,新军开始来回的在街道上巡视,并将整个范夫人城加以戒严。
无论是生活在这里的匈奴百姓,还是因战火停留于范夫人城的外邦行商,皆被严令留在住处。
范夫人城于此刻,才算是真正的被攻下了。
这也是自去年三月骑兵伐胡以来,新军讨伐匈奴,攻占的最大匈奴城池。俘获匈奴逐王,并使匈奴于漠南的势力清理大半。
可以说凭借此战,新始军将正式为天下所认同,战报自是马不停蹄的送往了常安。
暮色渐暗,回到城中,王匡随即与军中将领在清理后的王宫中做了个简单的碰面会,商议了接下来的工作。
铫期主导匈奴残余势力的清剿,冯异主导城内匈奴人的安抚管制,乐放则是负责打通范夫人城至受降城、居延城的物资通道。至于说黑炭领导的斥候部队,则是帮助冯异重新制定范夫人城的户籍……
范夫人城不攻则矣,既然攻陷,那就要多做一些长远的准备。
面对前来支援的边军将领,如赵尚等人,王匡自是代表新始军好生的感谢了一番,表示攻破范夫人城,也会把边军将士的功劳,与新始军的战功,一同上报给大将军府。
这样的交谈,令赵尚等人自是欣喜无比,驰援新始军,可不正是为了能挣的一些军功吗?
由大出来,王匡正准备去医工营处理下臂膀和大腿上的一些伤口。
所谓医工营,正是数月前,他由野战医坊以建立的随军医坊,主要处理在战场上受伤,而无法及时送回野战医坊治疗的将士。
但还没走上两步,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头昏脑涨,体似乎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额头上有冷汗在不断的冒出。
自己这是怎么了?
感冒了吧?
不对,这好像不是感冒那么简单!
除了高烧,王匡还能感受到全上下传来的小幅度颤栗,仿佛是打摆子。
“大王,可是哪里不舒服?”跟随左右的程金发现了王匡的不对劲,连忙伸手搀扶。其他几个亲卫也连忙围了起来。
“头有点晕,休息一下就好了!”王匡摇了摇手,想要顺势坐在前面的台阶上,休息一下。
现在虽是攻破了范夫人城,但接下来,城内外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为主将,主要的职责即是稳定军心。
王匡并想因个人体而使军心涣散。
但想的是一方面,真实况往往有些事与愿违。他想要坐在台阶上休息一下,却不知因为背部的倾斜,导致体失去平衡,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到底是程金眼疾手快,一把将王匡扶住。
“大王,大王……”
王匡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到最后,只能隐约听见周围亲卫传来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