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晓时分,雨渐渐大了起来。
生活于此的本地人能感觉出来,今的雨水,是宛城近两年以来,迎来的最大降雨。
天幕为雨水笼罩,苍茫大地灰蒙蒙一边,场景壮观无比,却没多少人欣赏。
刘家小郎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王凤自农事起,左右也是个粗人,不习惯拐弯抹角的。”
王凤看着眼前的刘氏少年,了口从头盔上留下来的雨水,若非眼前人是那刘縯的亲弟弟,他早就离开了,既而耐着不耐,轻笑道:“我等于江夏起事,如刘家小郎君所言,天下我们绿林军也想拿下。
谁又不想拿的天下?”
秀观之数月来,绿林军攻取江夏郡数县,可到底是偏据一地。
一刻后,刘秀穿着潮湿未换的短衫,顺利的寻到正在城头停留的王凤,向之行了一礼,寒暄两句后,说道:“大将军起事,当不会仅仅是为了占山为王吧?
只不过在说辞方面颇为注意了一点,相对坦诚的谈论了于绿林军的益处。
说服了王凤所属的绿林军,那王郎部下的邯郸军自然也就会同意。因为发展到现在,邯郸军早就回不去,唯有紧跟着绿林军的步伐。
而趁着新军未至,各处忙于防守的间隙,刘秀抉择后,打算先找到了王凤,诉说了他先前与兄长刘縯等人讨论过的想法——合各部之兵,共击荆州,尤其是南阳一带的新军,给与新军重创,时机到时,可攻入武关,直取常安。
城中被斩杀的新军尸体则是在这空隙之间,用牛车拉到城外随便挖了个坑给埋了,天若是雨过天晴,天气太,难免会出现腐臭,乃至于滋生瘟疫。
几人就站在这县寺外,花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即初步定下了防守方案,且将城门紧闭,防守他赶来的三万新军。
现在到不用刘縯等人提出让王凤王郎各部守卫宛城,他们自己主动就提出来了。
既然这粮草和军械到了手中,万没有再送出去的道理。
当然不是!
费劲这么大的周折,死伤近万人,难道就是为了入宛县县城看一眼,再见新军赶来,空手而归?
天公不作美,道路泥泞,车马难行,困难就在眼前,即便是已经攻下了城,望着官寺旁的仓库里的数千担粮食和城西武库中崭新的铠甲武器,只能干巴巴的看着,端的是稳妥的法子。
无论所有人之前怀着什么心思,现在到好,局面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只不过在数前,刘秀加入进来说出一些想法后,刘縯等人渐渐改变先前的主意,有了更深远的打算。
从内心深处将,若非手里无粮无武器,刘縯等人也不会冒着风险和王凤等人合谋宛城。总而言之,物资才是大家的一致目标。
最初的时候,刘縯几人也是这样的打算,从宛城拿了粮草和武器,再选个山头躲起来,如绿林军这个榜样一样,徐徐扩展势力。地点都选好了,就在舂陵。
按照王凤,包括王郎这些人原本的计划,即是协助刘縯等千余名南阳义军拿下宛城,各分出一半的粮草和武器后,驮着就走,各回各家,管他什么不什么的宛城。
若有临近者就会听见,几人讨论的正是宛城的守卫问题。
官寺门前,刘縯和王凤,还有瘦弱不少的王郎等人正聚在一起,正商议着什么。脸上都显得严肃无比,偶尔还传出两句大声争论。
一只眼睛偷瞄了下街道,轻呼了一声“造孽啊!”,复又关上了门。
在粗壮的汉子拿着长刀,率领手下离开过后,正对着的富家门宅的大门露出了筷子粗的细缝。
绿林军等援军既然想要宛城内的粮草和武库中的铠甲武器,在此事上,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众人还不至于在这件事上翻脸。
故而,南阳的人心,不仅是现在起事的关键,同时也是以后成大事的根本。
于此方面,刘秀在得知时,也是赞成无比。南阳是他们起事的根本,也是他们的大后方,南阳百姓的支持,更是他们力量的源泉。
第一章法,便是在入城后,不得扰城中百姓。
为了防止以“打家劫舍”起步的绿林军等支援部队再露凶,以针对宛县内的人。同时,也是为了赢得南阳本地的民心,刘縯和陈梁等人早在月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并与绿林军和邯郸军约法三章。
一夜间,宛城失守,于新军来说,是个巨大的噩耗,但对刘縯兄弟等南阳联合的豪强而言,却是个巨大的胜利。
城内,正做着对于残余新军的清除。
不出所料,因是雨夜,恰逢天时,四十里外的宛城新军尚未赶到,在经过三个时辰的激战,外加城内一千近两千猛士的配合下,绿林军和由东支援的邯郸军已是双双攻入城中。
东城门清理的差不多,走,去那宛县官寺,与大将军回合。”
自从上了山,老子还没像今这么束手束脚。
把刀上的鲜血在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尸体上擦了擦,汉子想起了什么,目露凶光的看了眼两旁一些富贵院落,一些歪念头不免涌入心头。可一想到入城前的告示,再一望街边有绑着白色头巾的另一队人马走来,只好低声唾骂了一声:“真他母的晦气!
若非城里有照应,并及时放开了城门,光凭咱们绿林军和那群瘦弱的邯郸军,还真不能这么快攻入城。”
“新军也实在是顽强,端的是麻烦无比。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从城外进来的汉子,拿着宽大的长刀狠狠地刺进了幸存者的膛,并朝着脚下的尸体吐了口口水。
哒哒!
悲惨的战况就在眼前,城中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庭,于屋外的一切视而不见。
大雨中,雨水由街道上流淌而过,冲入两边的排水沟里,清扫了污垢和鲜血,只剩下趴在地上的人影哀嚎,或是残留于雨中的尸体来回游。
到了天大亮后,雨势未见。
数个时辰过去,宛县县城的厮杀声依然在继续,从城西延续到城东,多是哀嚎。
刘秀也看出了王凤的不耐烦,他心中暗道,这王凤的格到是和兄长刘縯有些相似。
索不拐弯抹角,他再行一礼,脸色无比认真,坦诚道:“好让大将军知晓,合兵尚能取胜,分散务必会被诸个击破,王将军便是前车之鉴。
此中境况,勿谓言之不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