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宾的话,老头明显更加痛苦。
他抱着头捶了两下,颓然叹道:“我只是一个普通国民,并不清楚曾经的王室他们是怎么做的……作为国民,我们履行自己的义务,按时上缴天上金……但王室的金库,总是会传出被海贼攻击的事件……国王不忍心再一次向人民征收天上金,只好以王室的名义去向大商会借贷……似乎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国王也再也支撑不住,只好变本加厉地向国民征缴天上金……然后又总会有海贼劫掠王室金库,反复如此,反复如此……”
两三年前这个国家里的事情和声音,仿佛又浮现在老人的眼前和耳边。
“总之,最后一切都崩塌了,国民们再也缴不出天上金,国王向大商会借贷的钱也还不上,”老头喃喃叹道,“伊戈尔王国被踢出世界政府加盟国,没有了海军保护,海贼们肆无忌惮地侵袭这个国家……大家都死了,都跑了。可我老了,不想离开这片土地,我只希望在我死之前,不要再让海贼……”
“海贼的话,”林奇将硕大无比的烤猛兽腿塞进嘴里,一边蠕动咀嚼,一边竟还能腾出空来说话,“在那边方向的岸边,刚刚就有一艘海贼船在上岸喔。”
他指着一个方向。
“什么?”老头惊醒,顺着林奇的手指看过去,匪夷所思道,“那个方向距离海岸,差不多有好几公里啊,你怎么可能看得到!”
罗宾提醒道:“他说有,那就有。你最好相信他。”
“……匹格,该走了!”老头深深看了林奇和罗宾一眼,扯了扯正在和小绿争斗抢肉的巨鹰,翻身骑到鹰背上,呼喝一声,巨鹰振翅飞上了天空,朝着林奇所指的海岸方向而去。
啃着肉骨头,洛丝小心地偷看这个叫乔鲁诺的海贼,他旁边的女海贼却突然看过来,撑着下巴,问道:“你说你的故乡和故乡的人生了病,那是什么病?”
洛丝低着头,慢慢咀嚼脆骨,“一种腐病……”
“腐病?”林奇摸头,纳闷道,“这是个真的病吗?”
洛丝没说话。
“……”罗宾看着低头的少女,忽然又问道,“你是碰到从磁鼓王国被驱逐到国外的医生,才决定去磁鼓王国的吗?”
洛丝如遭雷击,眼瞳失色地看向罗宾,“你为什么……你怎么能……”
“你知道这时候去磁鼓王国,根本不可能学到医术,也没有医生可以教你。”罗宾缓缓说,“你不是去学医的。明明知道我们两个是赏金好几亿的凶恶海贼,却还是主动接近我们……之前在我们船上,你一个人看到那艘海贼船靠近,你却没有想着躲起来……你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医术能拯救你的故乡,你只是想抱着‘努力拯救生病了的故乡’的想法死掉。”
“不!不对!”洛丝咬唇道,“不是这样的……”
“我从一开始就有点好奇,”林奇突然说话了。
洛丝抬头,看到他口中“嘎吱”“嘎吱”嚼着粗大的兽骨,似乎随口问道:“库蕾哈那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神医,在磁鼓王国可是远近闻名的魔女,你在那里呆了一年半,不可能不知道她。”
洛丝吞咽唾沫,呼吸急促。而这个乔鲁诺嘴角咧着调侃的笑容,问道:“她在你面前晃了多少次了,你为什么……就是对她视而不见呢?我问过库蕾哈,你从没有试着找她学习医术。”
罗宾望着天空说道:“为了拯救国家而坚强地四处奔走,最后孤零零地凄惨地死在了海外,虽然很不幸,但只有这样才是一个好公主,是这样吗?”
“我的国家失去了希望,我只能看着大家,看着父王在痛苦中腐烂……”少女颤声道,红润的眼眶闪烁着泪光,“这种失去一切的感受,你又怎么会懂……”
“……”罗宾扯出一个复杂的微笑,没说话。
“不扯淡了,去拿补给吧。”林奇拍拍屁股站起来,“再不去,那老头怕是就要挂了……”
………………
“哇,老头,你这带的宠物,到底是鹰还是猪啊?!”
“哈哈哈……”
铁靴海贼团的众人哈哈大笑,而在他们面前,老头被打倒在一旁,他的巨鹰则化作野猪形态,一次一次地朝海贼们狂突猛撞,可却在一次次火枪射击下变得伤痕累累,鲜血流了满身……巨鹰昂首嘶出猪吟,铁靴海贼团的船长“铁靴”抬起铁靴,大笑着一脚踢在猪头上。
鲜血飞溅,猪头鹰身摔倒。
“没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这么好玩的畜生。”
铁靴海贼团船长仰头大笑,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树上,竟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
“是他……”躺在地上的老头勉强能爬起来。
“船长,那是……”手下海贼们也注意到了,“乔巴纳.乔鲁诺啊!!!”
“JOJO海贼团怎么会在……”
铁靴海贼团船长目绽血丝,头皮发麻,但却咬牙发狠吼道:“怕什么!大家都是海贼,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船长!”
可就在手下们泪流满面,澎湃热血,鼓起了勇气的时候,突然间,他眼角余光看到的那个男人消失了。
铁靴海贼团海贼们的背后,靠近他们海贼船的方向,却传来那个乔鲁诺的声音:“尸体就别说话了,会显得很奇怪的。”
林奇缓步走上铁靴海贼船,而在他身后的一众海贼全身“蓬”“蓬”“蓬”地爆出血花……
急匆匆地用管管果实跟了上来的洛丝赶到这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数十名海贼在血雾中倒地,那乔鲁诺和徐伦从容地走上那些海贼的船上,而洛丝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乔鲁诺之前所说的“补给”,原来指的是这艘海贼船上的物资……
………………
巨大的法阵中央,坐着一名头戴黑色礼帽,身穿背带裤的冷面少年。
在冷面少年的右肩上,站着一只白鸽。
在白鸽的脖子上,打着一条小型的黑色领带,画风与黑礼帽、背带裤的冷面少年保持一致。
在法阵四周,则是数十名穿着斗篷的人。
众人握手在前,低头喃喃祷告:“鸽子邪神垂怜,给我们一点钱吧……”
“……”冷面少年和肩上的白鸽都一脸的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