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江南侯府里中人正在用膳。门外便是传来一声尖锐之声——“圣旨到!”
李煜赶忙将来的太监请入府内的议事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煜父子守土有功,赏黄金十万两,蜀锦千匹,耶郎骏马五十匹。”
老太监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冠军侯李太白,屡立战功,即入弱冠,朕本欲将何氏长女与李太白之婚作国婚举办,但念及李太白重伤初愈,江南至京城旅途劳顿,故令李太白与何家长女之婚于李太白诞辰在江南举行,规格照旧。”
“臣谢圣上隆恩。”厅上众人皆是对着圣旨叩首。
待得众人站起,洪公公又是对着李太白和朱文说道:“传陛下口谕,‘翼王朱文,冠军侯李太白,自婚礼举行后半月内,即刻启程,押解波契皇室人犯赴京,不得有误。”
“臣遵旨。”李太白和朱文对视一眼,确认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只是给了些赏赐,还把本应在皇宫举行的婚礼安排在了江南。此次封赏更是没有提到援军一人的功劳,看来我们此次行事已然触及了陛下心中那根不可僭越的底线了。”李太白的房中,顾迪分析着。
“连死去的将士的抚恤之事都不曾提及。”李太白叹了口气,看着父亲送来的阵亡将士名单。
“死去将士的抚恤之事大概要等波契的赔款来了才好定夺,只是这样江南必然民心涣散啊。”朱文皱着眉头。
“皇上给了你朱文一郡之地做依靠,这是太子和二皇子都不曾有的。所以必然要削弱一下江南的势力,否则仅凭太子和二皇子朝中之势已然是无法制衡你。”顾迪绕着花白的头发,缓缓说着。
“父皇这是要我和那两位皇兄彻底拉下脸来去争那储君之位啊。”朱文端起茶杯,有如饮酒般,一口喝干杯中茶水。
“皇上要彻底平衡你们三方的势力,让你们处于同一起点。若是在三年之前,这对于殿下而言则是天大的好事。可惜放在今时今日,则是对殿下有着大大的坏处。”
“无妨,我江南怎可能因这等小事便是人心涣散?”李太白自椅子上站起,眼中金光璀璨。
“顾迪有一想法,看小侯爷是否可以接受。”
“但说无妨。”
“太白可正好借着此次大婚,大宴江南各大门阀,先从自己银库调些银钱以作抚恤,待得波契的赔款到了再补上账目即可。”
“甚好,甚好。”朱文点头附和。
李太白却是沉吟了半刻说道:“侯府里具体还有多少存银我并不知晓,我一向只花钱不问账的,到时我跟帐房先生说一下,顾迪你去处理看看。至于宴请之事,我觉得此次不仅应当宴请门阀世家,那牺牲的将士家属都应当得到邀约。”
“太白考虑得更为周全,之事此番对于侯府得银财或许会消耗巨大。”
“那便先去帐房清点账目吧,我江南侯府也有些营生,每年支出倒也不多,应当有着许多存银才对。”
说罢,三人一齐走出院门向着帐房走去。
顾迪在帐房上一手摆弄算盘,另一手翻阅着账本。账房先生老徐对着李太白说道:“公子,这位先生真乃神人也,老奴管账这么些年也不能算的这般快。”
“他只是略有些算数天赋罢了。”李太白笑着说道,但是他看到顾迪皱起的眉头,笑意顿失。
“怎么了,账上银钱不够?”
顾迪却是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李太白噤声,接着翻开了最后一本账本。
“若是银钱不够,本王这里倒也还有些银两。”朱文说着,从袖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
他在京城经营的红袖招,不单单只是个打探消息之处,每年红袖招赚取的利润也是惊人得很。
“此次赏赐可曾入账?”顾迪向着那账房先生问道。
“回这位公子的话,赏赐还摆在厅堂之上,不曾入库故不曾入账。”
顾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李太白看着顾迪阴晴不定的脸,赶忙问道:“到底够不够?”
顾迪很认真地看着李太白说道:“你江南侯府怕不是我武朝除了皇室外最富有的人家了。”
“那到底够不够啊?”朱文也是催促道。
“够不够?当然够!此一役江南共战死四万余人,按我朝律法,阵亡将士每人抚恤金额十两白银。你江南侯府光存有的现银近就有近三百万两,如何不够?”
“三百万两?”朱文和李太白都是一惊,李太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家里存银竟有这么多,当下也是十分震惊。
“我那红袖招可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我一年到手也不过几十万两白银,你江南侯府光现银就有几百万两?”朱文当下心里甚至有些失衡。
“那你小子每次去红袖招还不给钱!”朱文愤愤不平。
“这不是嫌出门带太多银票累赘吗。”李太白讪笑着。
“带那么多本大部头的书从波契回来不嫌累赘,区区几张银票太白公子倒是嫌累赘,也是有趣的很。”顾迪揶揄道。
“咳。”李太白咳嗽了一声,“言归正传,既然银钱充足,那阵亡将士每人先给家属发一百两白银的抚恤金,等波契那里的赔款入了账再行定夺。”
“你跟那波契的小公主商议的赔偿是什么?”
“一千万两白银,十处不收任何关税的通商口岸。”李太白说道。
“她同意了?”顾迪十分吃惊,“那一千万两白银波契的皇室当真能一下拿出来?”
“放心,波契人善于经商,这些年在我江南这里也捞了不少钱,这一次我要让他们吐出来。至于那林挽茵同不同意,便是看她要命还是要钱了。”
“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剑客李太白也会干些拿人性命要挟钱财的事。”朱文偷着笑道。
“你朱文或许觉得这一千万两白银很多,但是在我李太白看来,若是翻个倍能换那些死去的江南儿郎或是在草原上牺牲的将士活着回来,我李太白也愿倾尽家财去换。”李太白听到朱文的笑声,有些不快。
顾迪赶忙劝慰道:“冠军侯此言甚是有理,翼王殿下还是向侯爷赔个不是。”
朱文也知自己刚刚言行甚是无礼,对着李太白恭谨地行了一礼,说了声抱歉。
“待本王将来荣登大宝之时,定不会负了那死在草原和姑苏城外的将士。”
朱文也不理会身边那账房先生惊悚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
“殿下有心便好。”李太白瞥了一眼。
“徐先生,本侯想先预支一百万两银子。都要银票,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回公子的话,老侯爷回来后一早就吩咐过,公子可随意支取账上银钱。”
“那备好需多久?”
“回公子的话,老奴即刻便可带公子进库房取银票。”
“那便劳烦徐先生了。”说罢,李太白带着顾迪和朱文跟着账房老徐进了银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