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然而镜对此却仿佛一无所知,朝封炤道:【前辈几时可以为我重塑肉身?】
封炤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又看向失神地站在那里的楚灼,任性地说:“现在没心情。”
镜:【…………】
瞬间,万俟天奇觉得镜挺可怜的。
不过镜显然心性非同寻常人,继续问:【前辈几时有心情?】
“灼灼现在心情不好,我没心情。”封炤朝他招招手,说道:“来,和我们说说,当年对百族族长出手的罪妖,有哪些?是哪个最先提出灭两族的罪妖?”
镜思考了下,摇头道:【镜泽君的记忆里并未有这些,只知道是一群罪妖。】
封炤冷冷地看着他。
镜于是明白,只要楚灼心情不好,这位是不肯给他重塑身体的。
他悠然飘到樊梨树上,淡淡地端坐在那儿,给这群人平复心情的时间,仿佛刚才追问封炤的“人”不是他一样。
万俟天奇不禁佩服他的淡定。
楚家父女俩没顾得上理会这一神念一神兽。
楚灼仍是在失神中,楚元苍双眼赤红,显然仍未能从当年的真相恢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楚灼方才开口道:“阿炤,给他重塑身体罢。”
封炤一直站在她身边,听罢仔细地看了看她,没说什么,问明白镜准备的材料在何处,便进入湖心岛的木屋。
等封炤进去后,镜突然想到什么,对楚灼道:【您不必忧虑,其实您正在觉醒。】
“什么?”楚灼抬头看他。
楚元苍和万俟天奇也被他的话惊得盯住他。
镜依然是一副平静的模样,【您身上有时间的痕迹,您应该是重复过一次相同的人生,即在这一世。】
楚灼沉默了下,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是镜泽君的神念,可以看到。】
这话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楚灼却听明白了。
作为当年立于人族巅峰的大能,镜泽君无疑是强大的,人族虽然在各族中力单势卑,但每一个人族强者皆有属于自己的强大之处。镜泽君是最接近成神之人,自然可以窥探到她身上的微妙之处。
楚灼身上最微妙的地方,即是时间。
时间曾诅咒过她,也曾保护过她,甚至允许她多次轮回。
她就像一个被时间宠爱的生灵,又像一个玩弄了时间的人,所以被时间宠爱,又被其诅咒,矛盾之极。
这时,封炤从木屋推开门出来,来到镜面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镜平静地点头。
封炤于是笑了,这回没说什么,重新进木屋,给他炼制肉身。
只有万俟天奇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楚元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也察觉出点东西来。
楚灼坐在樊梨树下的一块石矶上,望着湖面呆。
当然,这是万俟天奇眼中的情况,事实上,每当这时候,她只是在思索。
万俟天奇看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就跑进木屋,去看封炤为镜塑造肉身的情况。楚元苍关心他闺女,懒得理会,陪楚灼一起蹲在湖边呆。
镜则好奇地探究着这两个百族。
他虽然诞生灵智,也即将拥有自己的肉身,但他其实仍是个没有人类七情六欲的神念转化而来的生灵,对很多事情都是不懂的。
所以他喜欢观察其他的生灵,特别是人心复杂的人族,更是他观察的对像。
楚灼被他观察久了,忍不住转头看他,笑问道:“你看什么?”
镜老实地说:【你害怕么?】
“怕什么?”
【你的命运,百族的命运,还有藏在暗处里颠覆两族的罪妖。】镜慢慢地说。
楚灼摇头,“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有些不太明白。”
至于不明白什么,她没有说,镜也乖乖地没有问。
楚元苍忍不住瞪了镜一眼,他闺女身上的压力已经很重了,他还来这里叽叽歪歪,要不是没办法对他动手,真想一枪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