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寿宴(1 / 1)

“爹,再过两天就是您老人家一千五百岁的寿诞,不知道今年都会有谁前来给你贺寿?”万江站起身来,看着老父转移话题说道。

万青山闻言就哈哈一笑,说道:“还能有谁?如今宗门形式一天不如一天,有道是穷在闹市无人问,更何况是在这深山老林之间。”

万江闻言羞愧不已,歉声说道:“爹,都是我不争气,让你老人家受委屈了。”

“爹不是埋怨你,你先天窍穴只开了一处,如今到这元婴的门槛,已是你勤修苦练之果了,你无需为此事自责。

千年前我险死还生之后,对此事已是看开,什么都不如这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来得实在,声望、名利之事我已是毫不在乎了。”万青山神情淡然的说道。

万江看着自己的父亲,沉声说道:“话虽如此,可您怎么也是当年大战的有功之臣。别人倒也算了,可这大靖朝中,在你上一次寿辰就没派人来给你贺寿。千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忘了一切,想想真是让人心寒。”

万青山哈哈笑道:“万江你无需如此想法,想当年你爹我身受重伤,一身修为已无进阶可能,是大靖给了我这修生养息的地方,并赠与灵丹妙药治好我的伤势。

做人要知足,在此之前大靖每十年就给为父贺寿一次,如此殊荣,我已是心满意足。老了老了,就不要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万江叹息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您的想法,只是咱们的恶邻浮生门,已是窥觎我宗门宝地百余年之久,以前还顾忌着爹你是护国功臣,不敢有所妄动。

可如今不见朝中的动静,认为父亲您已被人遗忘,于是最近又是蠢蠢欲动,浮生门的大弟子周昊已是找我面谈几次了,想要咱们搬出去,但都被我严词拒绝,想想真是欺人太甚。”

万青山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禁一笑,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这万江为人方正,就这浮生门之事其实只要厚着脸皮修书一封,大靖朝中碍着面子也得派人来调和一下。

可万江偏偏没这么做,其实也是不想再给大靖添麻烦,刚才与自己说的这些话,无非就是儿子跟老爹诉苦一番,排解一下郁闷之情罢了。

想通此节,万青山微微一笑,说道:“万江,浮生门如今势大,听闻他们的门主已是元婴中期的境界,这要是在几百年前我自是不惧,可我如今我老了,打不动了。

等到我过完了寿辰,咱们就遣散弟子,把这地方让给他们吧,不要再做那无谓之争。”

万江听闻此言,不禁悲声说道:“想你老人家为大靖立下赫赫战功,可如今到老了,竟连个落叶归根都做不到,想想真是让人苦闷。”

万青山长叹一声,也不再言语,转身向着自己居所走去,看其萧瑟的背影好不凄凉。

万江目送老父离去,默立片刻,继而摇了摇头,就去找夫人一同商议怎么给父亲过寿诞之事去了。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一天,清灵宗张灯结彩,宗内弟子虽不多,但皆是喜气洋洋,身着正服在宗内大厅之上忙碌个不停。

万江与其夫人苗彩衣站在厅门口,迎接前来给老爷子祝寿的宾客。

此时夫妇二人看着厅内寥寥无几的数十客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具是一声叹息,英雄末路、日薄桑榆不外如是。

苗彩衣嫁入万家已有二百余年,期间贤良淑德持家有方,也是见证了万青山寿诞之上,高朋满座、宾客如潮的盛景。

此时见公公一千五百岁的寿诞居然如此冷清,也是心里忧愁万分。

见状,苗彩衣拉住丈夫的手,柔声说道:“万江,等父亲寿诞过后,咱俩就听爹的话,把宗门解散了吧。想天下之大,咱们又何处去不得?到时候找一山清水秀的地方,咱俩好好孝敬父亲,让他老人家再多活几年,好好的享享福。”

万江长呼一口气,叹道:“彩衣,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那样咱们也可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那浮生门欺人太甚,爹修为还在的时候,他们虚情假意阿谀逢迎,那浮生门的门主还时不时来拜会父亲一番。

可如今父亲日薄西山,他们顿时露出狼子野心,窥觎咱们清灵宗的修炼之所。这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但这浮生门乃是十足的小人,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苗彩衣听万江说完,也知道丈夫方正守德,最是憎恨那奸诈小人,一时间不知怎么劝解才好。

正当此时,就听见宗门外的迎客弟子高声喊道:“大靖八王爷高振,派人前来给万老宗主祝寿!”

夫妇二人一听,不由得喜形于色。万江激动说道:“我就知道,朝中怎会忘了父亲呢。彩衣,快快与我前去迎接。”

当下夫妇二人来到大门躬身相迎,过不多久,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锦衣青年,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手上端着礼盒。

那锦衣青年虽长得英俊不凡,却带有一丝阴柔之气。只见他脸上打着粉底,唇若朱丹也似涂抹上去的,就连那剑眉也是用眉笔描画而成。

锦衣青年进门看见万江夫妇,却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说道:“大靖八王爷之子高裳,前来给万老爷子贺寿。区区贺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万江急忙施礼说道:“高公子快里面请。难为八王爷还记得家翁的寿辰,清灵宗上下感恩不已。”

遂让身边的弟子收了礼盒,并带着高裳前去厅中落座。

安顿好了高裳,夫妇二人来到厅外,万江远远的看着高裳不禁皱眉不止,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装扮,看着也太瘆人了些。”

苗彩衣掩嘴笑道:“夫君有所不知,这是从海东洲传过来的。我听说,现在京城中的年轻人大都是如此打扮,此风大作,已是风行不已呢。”

万江摇头叹道:“男不男,女不女,世风日下。”

苗彩衣却是问道:“夫君,我看这人也来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俩去把父亲请出来,不若就此就开宴吧?”

万江望向宗门之外,沉声回道:“再等一等吧。”

苗彩衣想了想,释然说道:“我倒是忘了,每次寿辰青云峰都会遣人来给父亲贺寿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今年还会来吗?”

万江看着妻子笑道:“你可知道,咱们每十年给爹办一次寿宴,青云峰为何次次都来?”

说完,也不待苗彩衣回答,就接着说道:“因为当年与西陆洲大战的时候,爹曾经与青云峰的王鱼前辈并肩作战过,说来他们也是同袍之谊呢。

我听爹说,几百年前王鱼前辈都是亲自前来,后来成为峰主之后,俗务繁多,就派弟子前来给爹贺寿的。”

苗彩衣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看着万江说道:“夫君,如若是青云峰派人前来,那你不如就把浮生门的恶事与他说一说,青云峰是大靖有数的名门大派,想来他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万江闻言,沉思片刻,摇头说道:“人家能来给父亲贺寿就已是天大的面子。再者说,当年的香火情还能剩下几分?想来爹也是不愿意麻烦人家的。

还有啊,你也知道,青云峰乃是天上的名门大派,咱们这俗世间的事,人家管不管还是两说呢。我看,还是算了吧。”

苗彩衣一听丈夫此言,也是恍然。

想大靖天下的各大门派,门内若只有元婴修士坐镇的,在凡人眼中那可是了不得,就如神仙府邸一样。可在天上的门派看来,那就如蝼蚁毛虫一般。

只有门内有合体,乃至大乘修为的修士坐镇,那方可称得上是真正的仙家大派,想整个大靖也就那么几家而已,那才是大靖高端战力所在。

那些天上大派,犹如神仙高坐云台,高高在上俯视着天下苍生,直欲让人俯首膜拜。想来自己宗门这些蝇头小事,人家定是懒得理会。

就算是让丈夫厚着脸皮恳求人家,人家这次帮着说句话,浮生门绝不敢造次。可下次呢?或者说,等到哪一天老爷子不在了呢?

苗彩衣想通此节,不由得怅然一叹,看着丈夫的脸上布满忧愁,却又不知如何劝起。

正当夫妻俩正在这患得患失之时,就听见门外迎宾的弟子高声喊道:“青云峰掌教王鱼,遣弟子前来给万老爷子贺寿!”

夫妇二人急忙止住思绪,面容一肃,向门口迎去。

二人刚到门口,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短发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色劲装,尽显身姿曼妙。

向那女子脸上望去,却都是心神一震,只觉得此女的面容已是达到人们所想象的极致,任何赞美的语言貌似都是多余。

此时院内大厅之中落座的数十人顿时也鸦雀无声,都是修行之人,目力之好自是不用多说。

听闻青云峰来人时,便都向厅外望去,只觉这白衣短发的女子一出现,便占据了全部人的视野与思维,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张难以形容的绝世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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