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修士听闻此言之后,虽脸上都有黯淡之色闪过,但马上就神色如常,接着就开始议论起来。
“哈哈,还真让曾师兄说中了,现在看起来这馥离修士也不怎么样嘛。”
“幸亏有应雄和褚良带回来的丹药,让我们的伤亡少上不少呢。”
“诸位!大家猜猜看,那些馥离杂碎现在在干嘛?是不是都怕得要死了啊!哈哈……”
没人去聊那些阵亡的修士,大家说的话都刻意绕开那些刻在自己心里的名字。此时就好像说些别的,就能忘掉眼前之事一样。
陶文天任由那些修士在那议论不止,这时若不让他们说些什么,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想来心里也都不会好受吧。
过了良久,大家交谈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有的修士在那默默的发呆,有的开始恢复修为,有的则还继续望着陶文天,似乎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
陶文天笑了笑,而后说道:“应雄,咱们还有多少粒丹药?药膏还有多少?”
那天应雄自范遥那里把丹药带回来之后,陶文天就让他自行管理。见哪个修士有必要之需,就自行给予而不用请示过问。
应雄自此摇一变,现在已是这个修士团队的药品供需官。
大靖的这些修士也都是要强的很。有自备丹药的,在没用完之前绝不向应雄索取。
有的自觉伤势不重的,就决定自行恢复,也不向英雄索要。
还是应雄好说歹说,劝道,现在应该时刻保持巅峰状态,哪个会给你时间恢复?就这样,还是陶文天板着脸大骂了众人一通,那些受伤的修士才勉为其难满脸惭愧的服下丹药。
大家都知道这些丹药的重要,那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救命的东西。可即使众人都是自觉的省着用,这接连几场大战下来,应雄这里的丹药、药膏也是所剩无几。
此时应雄听到陶文天问来,急忙走上前去,说道:“陶师兄,我这里疗伤的丹药还有十二粒,外敷的药膏就剩下一块了。”
这些丹药、药膏,应雄平时都像宝贝嘎达似的供着,闲来无事就清点一番,此时见陶文天询问,自是张嘴就来。
陶文天点点头,接着高声说道:“诸位道友,现在形式已经非常明朗。在经过几场鏖战之后,我们现在与馥离修士的差距已是逐渐缩小。
更何况,有不少馥离修士现在已经被我们杀得胆寒。昨天大家也都看到了,他们居然有两个修士胆怯了,从而放出圣人标识认输。我想,这对他们的士气肯定也是一个打击。”
陶文天说到这,就被众修士的欢呼声打断。大家有的在一起相互拥抱,有的击掌欢庆,有的还原地翻了几个跟斗。年轻心,意之所至,即相随。没有那些故作老成和矫揉造作。
陶文天任由大家发泄一会儿绪,才一摆手,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低下有个修士喊道:“陶师兄,下面该说‘但是’了吧?”
众修士轰然大笑,只因这些天,每当大战过后,陶文天为大家做着总结的时候,总是先报喜,后说忧,这“但是”一词已是成了他的口头禅。也难怪此时被大家取笑揶揄。
陶文天不以为忤,笑了笑,故意用力说道:“但是!差距虽然缩小但是终归还是有的。而且大家刚才也都听到了,我们的丹药已经所剩无几。由此可见,剩下的几场大战必然是恶战、死战。在那之后,我们这里能活下来的人,恐怕十不存一。
诸位,听我一句劝,如若事不可为,你们谁还心中还有着牵挂的,还没看够这大千世界的,就放出圣人标识吧。师兄绝不怪你们,你们还很年轻,你们都已做得很好了。”
陶文天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杳不可闻。似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这番话,这些年轻人又怎能听进去。甚至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可是不说不行啊,陶文天实在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修士死去。这些修士只要不死,若干年后,其必是我大靖的翘楚之辈。
“陶师兄,你不用再说了。在大战之初大家就都商议好,只有战死的魂,哪有苟活的鬼。想要认输的话,我们早就去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不等那些修士说话,陶文天边的曾宏就笑着说道。说完,又向大家喊道:“大家伙,你们说,我说的对不?”
陶文天看着众修士,见他们都是大点其头,自己也是洒然笑道:“倒是我多虑了。这样也好,大家尽管放手一战,文天必会与诸位生死相随便是。
其实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也是事出有因。大家都知道,在一开始叫我等前来青风城,那时我得到的消息是馥离入侵我大靖,叫我等前来是为了捍卫国土。但等到到了此地,在我等聚集之后,便被人在上植入了圣人标识。由此我想,这场大战可能是变了质。大有可能是变成了一场比拼,乃至是一场赌斗。所以我才会口出此言,也是实在不想让大家枉送了命。”
听陶文天说完,众修士便都议论纷纷,有的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但顷刻之后,便有个修士带头说道:“陶师兄,你说的这些我们也都考虑过了。但是那又如何?现在我们若是认输了,那还对得起那些牺牲的道友吗?如果只是一场赌斗就让我们把头低下了,那以后等到真正的大战来临,我们会怎么做?陶师兄,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我们这口气一定要挣。要让那些对我大靖有着想法的人,都得掂量掂量。”
这位修士说完,众人都是纷纷响应,一时间树林之中群激。
陶文天急忙说道:“好好好!刚才的话算我没说,是我低估了诸位道友的豪气与胆量,文天给大家赔个不是!”说完就笑嘻嘻的向着诸人团团作揖。
众人也都知道陶文天是为了大家好,想他作为这些修士的带头之人,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是得承受了多大压力?如若不是把大家当成了袍泽兄弟,他又何至于口出此言。
众修士心里有数,可嘴上却是不饶人,“陶师兄,这次就算了啊。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等把你踢下去,换曾师兄来带领我们与馥离狗大战。”
“就是,陶师兄你刚才说的话明显有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之举啊。以后可得注意啊!”
陶文天哈哈一笑,又是向着诸人深施一礼,笑着说道:“小的以后注意了,小的以后绝不敢再向你们这些义薄云天、正气凛然的大爷们口出谗言了。”
众人不轰然大笑。纷纷称赞陶文天有眼力见,是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曾宏则是在一边大声哀叹,说自己谋权篡位的希望又是落空了。
与众人嬉闹了一会儿,陶文天便又想到了一件事,沉思片刻,还是张口说道:“诸位,昨夜咱们在与馥离修士大战的时候,我与曾师弟都注意到,在距离咱们这大概几百里的地方,好像有修为惊天的修士在打斗。打斗的时间不长,也就是茶盏的时间,之后那几人就向南方飞去了。”
众修士顿时被陶文天的话吸引过来。
“陶师兄,莫非是又有修士前来参加此次大战?”
陶文天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如果要是有修士前来,或是此次大战又增加一些变数,那会有人通知我等的。”
“难道是雾海山那边出什么变故了?”
“不会吧!咱们在这边打生打死的为他们拖住敌人,他们又都是精英修士,据说一个个战力惊人,不会这么不堪一击吧?”
陶文天见状急忙大声说道:“诸位,虽然我大靖这边在雾海山安放的都是高端战力,但馥离一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况且大家都知道,馥离那边带队的还是半步化神的天骄修士。如若雾海山那边不敌,也是在理之中。还请大家稍安勿躁。”
“陶师兄,如果雾海山那边我方修士战败,那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大家出生入死,奋勇杀敌,可是却换来一个失败的结果,我心有不甘啊!”
曾宏见状,上前几步,大声说道:“诸位,还请大家不要过早的下结论。昨夜我与陶师兄确实是看见有高手在争斗,但具体究竟为何还是没有头绪。在不知道最终结果前,还请大家不要妄自猜测,以免自乱阵脚,受敌以柄。”
这番话说的众人纷纷点头。
其中又有一个修士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说大家也别瞎心了。大家想啊,就算雾海山那边战败又能如何?难道咱们就认输不打了吗?我想不会吧。现在这场大战已经不是呈一时之勇,或是为了完成那些大人物的赌斗。而是咱们要证明自己。难道大家还想让他国的修士瞧不起,连个正眼都不愿意看咱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