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下定决心之后,看着欢欣雀跃的李思彤沉声说道:“此事还得大家前来助我,博采众家之长,我方能有所侧重,招有定式,不至于无的放矢。”
李思彤指了指雾海山,莞尔说道:“咱们现在没别的,就是人多。范师兄,你何愁此事不成?”
范遥点点头,不由得大感兴奋,当下也如李思彤一样,负着手走着圈。
思忖片刻,不想起刚才让李思彤领悟山之意境时,她的一些言辞。那时怕打扰她的思路以及心中的灵感并没有开口发问。
现在事告一段落,便开口问道:“李师妹,方才我叫你领悟山之意境时,我记得你说出‘包容’一词,不知你是从何说起的呢?”
这二人也不知谁在前谁在后,都是负手踱步。
听范遥问来,李思彤没有迟疑,脚步不停,把刚才心中所想张嘴说来:
“这些子我游走在雾海山中,见其涵纳了参天古树,也收容了漫山遍野的小草。孕育了不少凶恶猛兽,却也滋养了不少弱小生灵。让小溪潺潺流过,让瀑布倒悬飞流。山间风景无数,而这山就这样默默的坐在天地之间,笑看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这些就是我看到的雾海山,由此才说出包容一词,范师兄,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范遥听完之后,不呆立当场,让后的李思彤差点撞到他上。急忙止住脚步,疑问道:“范师兄,可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当之处?”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可笑我之前在意境一事上还有些小窥天下英雄。李师妹,范遥受教了。”范遥说完就躬向李思彤肃然抱拳一礼。
李思彤急忙侧闪开,双手连摆,说道:“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片面之言可当不得师兄如此大礼。况且这一切都是受师兄点拨所悟,思彤可不敢居功啊。”
范遥摇头笑道:“师妹你不用自谦。在此之前我只见山之厚重、轻灵、巍峨、雄奇,而这些都只是外在,也就是徒有其表。现在听李师妹所言,我才知山之意境的真正含义。师妹,你请看!”
范遥说完,就在原地闭目冥想片刻。之后便摆开拳架,一拳接一拳的施展开来。
拳意冲宵,罡气如练。范遥已是把刚才所悟,尽皆融入到自己的拳意之中。
如此一来,拳意又有诸多变化。
如果说范遥之前的拳意只是如山的外表一样,只见重、沉、稳、奇,而现在则是气象恢弘,磅礴大气。诸多山之意境尽都包含其中。
不再刻意为之,千变万化都是蕴含其中。简单的一拳之中,各种山之意境纷呈,包罗万象。
而且范遥与每一拳递出,都见举止有度、从容不迫,自现虽天塌地陷我却如万仞高山孑然傲立的宗师气度。
每递出一拳皆是没有定式,出拳时随心所、百无忌。但细看之下,却觉森罗万象,包容天地。直让李思彤看得如痴如醉,眼神之中大放异彩。
顷刻,范遥收了拳招,站在那里闭目凝神半晌,把自己新近领悟的山之意境又做了一番参悟。
见行之无差之后,才睁开眼,看着李思彤微微一笑。脸上尽是喜不自的神色。只因李思彤的一番言语,让范遥深有体会,更是凭借着自己的高绝悟,把山之意境又推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犹如白水鉴心、去芜存菁一般,让各种山之意境的展现不用刻意为之,只需笼统一拳便全都涵盖其中。不是那种驳杂不纯,而是李思彤所理解的万般变化存乎一心,自成小世界的那种惊世拳意。
如果说范遥之前追求的是化繁为简,那现在则是追溯本源,已有大道至简,衍化至繁的缥缈意味。
李思彤盈盈迈步上前,语笑嫣然说道:“我虽不知晓山之意境,但见范师兄的拳招之中尽显以不变应万变之妙,可见师兄又是有所突破,真是可喜可贺。”
范遥微笑说道:“都是师妹的一番言语让我触类旁通,现在我的山之意境已是自成天地,万般变化尽在其中,以后对敌时不用再刻意为之了。还是得谢过李师妹。”
李思彤摇头说道:“我可不再多说些什么了,要不然咱俩谦让来谦让去的没完没了。范师兄,你拳意又有所精进,不若趁打铁,咱们就开始创造拳招吧?。”
范遥讶然问道:“不是说好了,先博采众家之长,有所侧重之后再开始研究招式吗?”
李思彤微笑说道:“范师兄,我毫不自夸的说一句,这满山的修士能在此事上帮助你的,那真是非我莫属。只因创造拳招一事无关乎修为高低,而是看一个修士的眼界和智慧所在,范师兄,你说我说的对吗?”
范遥笑着说道:“以师妹的聪慧,这句话倒也不是自夸之词。那师妹的意思是?”
得范遥夸奖,李思彤自得的点点头,而后认真说道:“范师兄,就你刚才施展出的拳法来看,你觉得还有必要四下借鉴吗?我虽不得意境之妙,但见师兄方才出拳,已是法度森然种种奥妙纷呈。由此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师兄你的拳法形成定式为妥。”
范遥笑着说道:“师妹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要小看任何人。就在刚才,我不是得你提醒才使得意境更上一层楼吗?”
见李思彤还要谦让,范遥遂一挥手,神采飞扬般接着说道:“那就依师妹的意思,咱二人先把招式概定下来。然后再与那些道友探讨一番查漏补缺。李师妹,有劳了。”
李思彤后退几步,说道:“师兄,你就按照咱俩说的,分为攻三招守三招。这里面把你与人对敌的诸多感悟加入进去,你开始演练几招,我在一边给你照照眼。”
范遥点点头,闭目冥想片刻之后,睁开眼睛在原地走了几步。
见李思彤正一脸奇怪表的看着自己,无奈手一摊,尴尬笑道:“我在刚开始修行时练过一粗陋拳法,但在通晓意境之后都是招无定式,现在想要既定路竟觉得有些无从下手之感呢?”
李思彤闻言就是莞尔一笑,说道:“其实不是你无所适从,而是你考虑的太多。师兄,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拳意之中包罗万象,所以,你想把每一种拳意都蕴含其中,好创造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拳法?”
“不错,我就是有这种打算。你想,这拳法是要教给诸位道友的,以后他们可以借此攻敌保命,所以怎么能含糊、草率呢?”
“师兄啊,你这想法就是大错特错了。你想,你就算把的拳意展示的淋漓尽致又有何用?不止他们,就算上我在内又能领悟几分?”
听李思彤这么一说,范遥不摇头说道:“不求你们能领悟多少,但是拳招的威力却是一定要大。如若与一些寻常招式没什么区别,那你我二人费这些功夫干嘛?”
李思彤抚额说道:“范师兄,你一片苦心我代诸位道友心领了。但是你想,若想威力大,就得掺杂诸多意境之妙,真要如此的话,那我们能学会吗?”
范遥眼露坚定之色,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此事还请师妹帮我多出出主意,不然,我总觉得心里难安。”
李思彤看着范遥笑道:“师兄既有如此豪壮志,思彤便舍命相陪。与师兄共创六招拳法,倒也是一段佳话。”
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多有暧昧之处,脸色一红。急忙低下头,偷眼向范遥看去,却见他仿若未闻,正在那冥思苦想着。
当下松了一口气,便也静下心来,帮范遥想着如何创造拳招一事。
二人这一想就是良久,转眼间便已是月至中天。
李思彤盘膝而坐,手托着香腮,绣眉紧蹙,显然是一筹莫展。
而范遥则是偶尔闭目沉思,偶尔出手比划几下,再之后就是摇头叹息。显然也是一无所获。
“我平时对敌时意之所致,拳招自成。怎么现在悠闲之下,想要以拳意创出拳招怎么会如此之难?”
苦思无果之后,范遥不出言抱怨说道。
范遥说者无心,而李思彤却是听得眼睛一亮。腾地站起来,说道:“枉咱二人还自诩聪明过人,其实就是猪脑袋一般。”
范遥一脸羞赧,懊恼说道:“此事原因在我,与师妹无关。我是猪,是头大蠢猪。”
“师兄,你想哪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师兄,你听好,我现在倒是有个主意。”李思彤看着范遥莞尔笑道。
“哦?师妹快快教我,这一拳意不能成招,可郁闷死我了。”范遥大喜问道。
“师兄,你不是学过一拳法吗?那你就把拳意凝结在你那拳法中打出来。运用纯熟之后,我再与你过招,然后再改进一番不就结了。”
听李思彤如此说来,范遥不一愕,然后才恍然说道:“对啊。不以拳意成招,而是招带拳意。这就好办多了啊。师妹,你这脑袋硬是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