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朔方的路途并不顺利,时常能看到修真者之间的争斗,以元婴期居多,不乏金丹修为。他们虽然有从欧阳静姝的玉简中了解一二,但是亲身经历之后,才感同身受。
或许是因为三人甚少出门游历,对此所见不多。此次沿途,所见所闻,应该是他们修真以来遇到最多的一次,没有之一。
劫掠争斗者,不问青红皂白,果断出手。强于自己,出手劫掠;弱于自己,逃之夭夭。这些在他们看来习以为常,甚至有人悄悄布置陷阱,专门偷袭路过之人。
手段无穷无尽,令人眼花缭乱!
起初三人出手解救,最后又是后悔不迭。因为他们发现刚刚被救的“弱者”,转身又成了劫掠他人的“强者”。
如此循环往复,救还是不救?令三人左右为难!
偶尔亦会遇到化神强者敌视的目光,只是迫于三人风轻云淡的气势,并没有贸然出手。而三人一方面对自己确实有些信心,另一方面只是强装镇定而已。
不过遇到劫掠之事三人依然会出手相助,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甚至同一拨人,一会被他们所救,一会被他们所阻。
如此反复,没有换来感激,反而是暗自腹诽其多管闲事,两处不讨好。三人亦是哭笑不得,一筹莫展。
解一时之危有何用?问题之根本在哪里?
为此,李守朴苦思冥想,希望能找到妥善的方法。他想一劳永逸,遏制这种杀戮暴力的状况。
只是何其艰难!
此种现象存在已久,甚至说根深蒂固,岂能因他几句言语便能化解?或许此前亦有人尝试,最终抱憾而去,甚至遭人围攻。
“此事并非我们能力可为,救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还是尽快离开是非之地!”袭明神色无奈。
他平日里装模作样,但是在此事上确实尽心尽力,寻求方法。最终发现以个人之力,根本无法解决。
“却非我们能力所为!”石浩立深以为然,难得同意他的说法。
“让我再想想……。”李守朴沉吟道,心中不断的思索着。
“还想什么想?难道你打算一直守在这里?此处何其广袤,一人之力顾此失彼,何况万一遇到强者,我们同样遭殃!”袭明恨声说道,他已经彻底失望了。
“弄不好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到时候只能落荒而逃!”石浩立提醒道。
“难道放任自流?”李守朴轻语,似乎在扪心自问。
“汝将奈何?”袭明抬首远望。
“?”李守朴念叨着。
有云:“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圣人皆孩之。”
得道之人常常是没有私心的,自己的心是空的,以世俗者的心为自己的心。对于善良的人用善良对待他们,对于不善良的人亦用善良对待他,这样便得到了善良的真谛,从而使人人向善。
对于诚信的人要信任他,对于不诚信的人亦要信任他,这样便可以得到诚信,从而使人人有诚信。
得道之人在其位,收敛自己的欲念,使天下人的心思归于浑朴。众人的信念非常容易集中在声色欲望上,得道之人使他们都回到婴孩般淳朴的状态。
李守朴开始为难了,身在此处,他如同一介散修,毫无影响。善也罢,不善也罢,似乎无法左右结局。
所云浅显易懂,毫无晦涩之意,只是做起来却千难万难。世人皆知善之善者,信之信者,而且很容易做到。
“可是如何善之不善者呢?如何信之不信者呢?”他低头沉思。
为此,三人特意停留在平岩山,此山灵草丰富。曾经有很多强者在此修炼,遗留了很多修炼功法以及法宝。
由于越来越多的人来此寻宝,尔后便是不断的厮杀,陨落。后来之人所寻之宝,便是陨落之人所留,甚至有人专门潜伏于此,经营该勾当。
穿过平岩山便是朔方城,倘若不走此处,只能绕道很远之地借传送阵而去。一来一去至少浪费数月时光,而且传送阵费用不低。
所以即使平岩山凶名在外,依然有普通修真者抱着侥幸心理,经此而过。
三人刚到达之际,便有数人跳出来阻拦。在察觉李守朴修为之后,讪讪离去,继续隐迹于山林,物色下一个目标。
李守朴选了一处最高的山峰,神念外放,笼罩整座山势,尤其前往朔方城的必经之路。他希望能用自己的行动来感化每一个人。
三人起初进展顺利,接二连三阻止了好几起劫掠之事。受害者自然催促他们尽快离开,劫掠者并未为难,只是言语劝说两句便放其离去。
可惜,三人仅仅维持了数十日,便碰到了棘手的事情。
原来,连日来的劫掠者,由于三人的插手,迫于形势不得不罢手。但是阻碍了他们的财路,自然怀恨在心。
最终,所有人一拍即合,为了自身利益竟然联合起来对付三人。他们虽然个人实力不强,胜在人多,数十位元婴强者,即使李守朴都会深感压力。
事已至此,无回旋之可能,三人只好避其锋芒,朝着朔方城而去。否则只能血流成河,生死难料。
“善之不善者,何其艰难!”李守朴叹息道。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眉清目秀者三人,按照所云,岂不要留其性命?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倘若再次遇见,依然灭杀。
他不明白,难道对这种十恶不赦之人亦要“善之”?这些之间又存在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道与修为有关?”李守朴希望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尔后又喃喃自语:“或许此言是给上位者修心养性?”
正如所云“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修至大乘,站在修真界的巅峰,俾睨天下,皆为子民,何来亲疏贵贱?
想到这里,他有所明了,有所不明。
不论如何,李守朴并未参透“善之不善者”,三人亦未找到稳妥的处置方式。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抱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