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雷城东,传送阵法殿之内。一名皮肤黝黑的青年正静静地站立在一个角落中,一双粗壮的手交叉抱在胸前。
每当有修士从大门外走进大殿中,其闭着的眼睛时不时的睁开,打量着走进来的各色修士。
而这名黝黑青年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得瞟向站在另一个角落的皂袍男子。这男子鹫面鹰鼻,双眼深陷在眼眶内。
似乎察觉到被人打量的目光,这鹫面男子扭头朝对面看了过去。两人目光接触瞬间,那皮肤黝黑的青年感觉自己犹如被凶兽盯住一般,背脊上的汗毛顿时倒立!
那鹫面男子对他点了点头,咧嘴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显却得十分的阴沉。
黝黑青年不自然的对那鹫面男拱了拱手后,便再次闭上双眼。
片刻后,一名身穿银白色铠甲的男子,看了看大殿中数十名形形色色的男女修士说道:“本次传送地、榆锦崖,十个名额,欲前往者来此置换传送灵符。”
铠甲男子说话间对着面前的长桌伸手隔空一拂,桌面灵光闪烁间出现一打符箓,这符箓颜色明亮,表面撰写着一个‘传’字,字体呈绿色,正散发着淡淡的绿芒。
不一会,大殿之中一阵熙熙攘攘之下,已有小半之人拿着符箓站到了那传送阵之中,也包括那名皮肤黝黑的男子。
见已无人进入,那铠甲男子对着旁边的人点了点头,示意激发传送阵。
一盏茶之后,传送阵之中的人随着一阵巨大嗡咛与刺目冲天而起的白光,消失不见。
约半个时辰后,那名铠甲男子才接着说道:“下一传送点、宁常郡。”
···
经过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后,张子良终于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在一间石室之内。
“没想到这符箓竟然是一次性物品,只是、这里竟然没有守卫,可得注意些。”张子良拍了拍手,朝着石门走去。
榆锦崖,位于北灵洲正北方。传闻北灵洲以北原先还有一片十分巨大的陆地,但现如今,这里只剩下难以见底的深渊,而在悬崖前方,则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碎石漂浮在空中。
“据闻,这里是被一剑劈碎洲陆所致,当中更是有法则的残存力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多数会选择来此的,无不是期望能从这里感悟其中的法则力量。特别是那些修为已停滞不前许久的修士,更会冒险选择深入其中。
张子良会选择来此,倒不是来感悟什么法则之力的。只不过这里距离天极宗较近,而东日与春沧城碰巧都在返回宗门的路线上,所以他也就一同传送过来了。
他四下看了看,随后找了一处僻静之地默念起一个口诀。不多时张子良身躯各个地方,不停的凸起、凹下,显得十分的诡异。
片刻后,张子良从黝黑皮肤的模样,变回了那剑眉星目的俊美少年。
略微辨认了下方向,张子良化作一道雷霆,朝着东日城飞遁而去。
五日后,东日城、符箓店内。
“老哥,许久未见。”
正埋头在账本中的店老板闻声看去,只见得一个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爽朗少年,走入店内。
“是你啊,老朽果真没看错人。”店老板显得十分的高兴,走上前将张子良迎进店内,并亲自为他沏了一壶茶。
“多谢。”张子良接过茶水,将其一饮而尽后,发现店老板正一脸期许的看着他。
“说来惭愧,我并未在青雷城寻到康荷,”张子良叹息了一声才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几经寻找,却在城外发现了一座坟,墓碑上倒也刻着相同的名字。”
满脸期许的店老板,表情如同被忽然冻住一般,过了半晌才颤颤悠悠的询问道:“墓碑上,可有著名其它?”
张子良沉吟一番,回答道:“仅有姓名,不过、那坟前倒是种了许多垂柳,但、兴许只是同名同姓之人。”
“垂柳···垂柳···”
‘嘭,哐。’
一声瓷器碎裂的轻响突兀的传开,却是店老板手中的茶壶掉落到桌上,而后滚落到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店老板的一双眼睛逐渐开始变得浑浊,隐约可见泪水涌动,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蹒跚朝着店内走去,哽咽低语着:
“一朝风月惜别离,恨似烟雨挥不尽,再问生平、只余万里枯冢,相见难亦难···”
“老哥、老哥。”张子良呼唤了好几声也不见答复,只不过,他隐约间似乎听到从内堂传出轻轻的啜泣声:一朝风月惜别离,这店老板与那康荷之间,似乎有着深深的情意,但两人却为何又天各一方。
想到店老板与康荷,张子良又不禁想到了自己与叶凌曦。他不禁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惆怅:在这个拳头大,便是真理的世界中,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又该如何才能守得住她,唉。
张子良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从店门外走进一人。这人眉清目秀,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整个人飘逸出尘,满是清爽。
“咦、张兄,想不到你也在此。”进入店内的赵清逸颇为有些意外的看向张子良,他走到桌前,准备坐下,却发现椅子与地上全是洒出的茶水。
赵清逸拿着折扇轻轻敲了敲手心,有些揶揄的调侃道:“张兄莫不是嫌这茶水不好,所以才将其打翻的么。”
“许久未见,赵兄倒开始会拿人说笑了。”张子良起身,对其拱了拱手:“看赵兄这模样,想来是修为又有所精进,恭喜了。”
“精进谈不上,仅是略有存进罢了,若是事先知道张兄来此,定要为你接风洗尘。”
“我只是顺道来此,所以也就没有打算叨扰你这位少城主。”
“张兄这可就见外了,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一番,当日若非是你出手相救,我早已身亡。”
两人一番客套寒暄过后,赵清逸指着内堂询问道:“戎老板可在里间?我正要找他订制一批符箓。”
张子良看向内堂,说道:“倒也在里面,只不过、你还是多等等吧。”
“这是为何?”赵清逸有些摸不着头脑。
片刻后,
赵清逸长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那我还是改日来访吧。”
两人走出符箓店,张子良准备告别的时候,赵清逸却说道:“张兄、东日城内有一家名为醉仙居的酒楼,他们有一种名为‘火蚕’的酒,十分独特,一同前往如何?”
醉仙居,位于东日城西街的街头位置。
店内大堂中的横梁上,挂着一块‘客似云来’的匾额,倒也与满堂酒客相互对应。
“哟、赵城主,稀客稀客、里边请,”一副掌柜打扮模样的矮胖中年人,小步快跑到赵清逸与张子良两人面前,亲自将他们迎进店内。
“掌柜的,两壶火蚕,其它一切照旧。”
“靠河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伙计、两壶火蚕,送到春竹雅间。”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