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闭了闭眼,在怀中人儿看不见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无力,与命运对抗的无力,和死神赛跑的无力。
如果他不能成功消除体里的“那个东西”,他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手掌不由自主的收紧,因为害怕,呼吸显得急促。
韩以忆感受到他的一样,听着他的心跳声,眉心紧皱。
为什么……她会感到害怕,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明明现在的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夏寒?”
“嗯,我在!”
听见他的声音,韩以忆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心中自我安慰——还好,是我想多了!
……
在一间废弃的化学工厂里,暗的角落中依稀透着稀薄的光。
生满了铁锈的集装箱后面,看见一个衣裳褴褛的人,戴着鸭舌帽坐在电脑前,下巴长满了没有刮过的胡渣,面黄肌瘦,唯一看得出原来模样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屏幕,让人担心下一刻,他微凸的眼球会掉出来。
如果韩以忆在这里,一定能一眼认出眼前的人——赵成!
赵成原本的模样虽然算不上好看,但也还算是清秀,但现在却是人不人鬼不鬼样貌,着实可怕!
他的敲击键盘的手已经瘦的只剩下骨节了,但是依旧在不停的敲着,空气中响起的“咔咔咔”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渗人。
屏幕上跳跃着着一长串的代码,此刻,竟看见赵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韩以忆,是你害我!”
嘶哑的声音在空的工厂里不停的回,回……
“怎么了?”
夏寒看着忽然顿下脚步的韩以忆,眼神关切的看着她。
“……没什么!”
韩以忆笑了笑,挽着他的手,道,“可能是某人在说我坏话吧!”
凝视着韩以忆扬起的明媚的笑容,夏寒摇头失笑,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那今天陪我?”
“嗯……”
韩以忆笑着应道,看着他藏在眼底深深的笑意的时候,微微的低头。
走了一会儿,韩以忆素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虑——刚刚的感觉,她从来没有过,难道又是自己多想了?
沉思了一会儿,却没有丝毫头绪,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阵电流,来的时候预感强烈,但是事后却找不到一点由头。
苦思无果,见韩以忆摇了摇头,眼底忧心忡忡的神色慢慢的收敛回去,逐渐消散。
“嘟嘟嘟……”
韩以忆看到是林妙洁打过来的电话,眉心一动,直接接通了。
“妙洁?”
电话那边传来良久的沉默,韩以忆眉心一皱,有些紧张,“妙洁,你在吗?”
平常都是那妮子迫不及待的开口,今怎么?
实在太反常了!
“……忆忆,我好难受!”
韩以忆眉心的皱痕更加深刻,声音一沉,“你哭了!还在喝酒!?”
“忆忆,你说他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你现在在哪儿?”
“我对他怎么好,为什么……”
“妙洁,你先别着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夏寒听得个大概,看着神色焦急的韩以忆,迟疑道,“或许在流月酒吧!”
韩以忆眉心一皱,小鹿般的眸子闪过深深的探究。
“流月酒吧是湛海唯一一个白天营业的酒吧!”
夏寒目光有些紧张,不自然的挠了挠头。
因为当初她对他态度冷淡的那些子,他可是在那里醉生梦死……
但……这种丢人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还好韩以忆并未在意他为何知道的怎么清楚,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拉着夏寒,和他一起上去……
流月酒吧,外面是白昭昭,里面是霓灯震烁,关上门以后,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韩以忆和夏寒进来后,并未有人过来搭讪。
倒不是流月酒吧的人素质高,而是在这里面,昏暗的光线照着,人脸的基本看不清的,所以韩以忆和夏寒自然避免了不少麻烦。
“……在哪儿?”
韩以忆眉头紧锁,环顾四周后,神色依旧凝重。
夏寒沉默的扫过周围他还算熟悉的环境,带着韩以忆往里走。
周围人流拥挤,为了避免那些满酒气的人碰到韩以忆,夏寒把她完完全全护在怀里,除了留一个呼吸的出口。
“妙洁!”
韩以忆看到她穿着黑白渐变的针织衫,被一群男人围着。
心里一急,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上前去。
那群男人看见了比起林妙洁还要出众的韩以忆,眼睛都快放出光了。
“滚!”
不过,在看到站在她后的如修罗一般的男人以后,个个像熄了火的拖拉机,一溜烟散了!
“妙洁,妙洁……”
韩以忆抱着林妙洁,神色担忧,语气着急。
林妙洁毫无意识的趴在韩以忆上,一张嘴,铺面而来的酒气,“……你来了……”
韩以忆,“……”
这妮子,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喜欢我的……”
“我就知道……”
林妙洁一直在说醉话,呢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是哭过的痕迹。
韩以忆眉心紧皱着,无奈的拍了拍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人的脸,视线求助般看着夏寒。
夏寒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莫齐。
“流月酒吧,十分钟!”
简单的吩咐后,挂断了电话,姿拔的站在哪儿,神色淡淡。
韩以忆摇了摇头,这男人,连过来搭把手都不肯。
韩以忆把林妙洁放到边上的沙发上,扶着她不让她倒下去。
“……高澈……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眉心紧皱着,怎么也解不开。
韩以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自言自语,“高澈?”
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
四周的环境嘈杂,林妙洁呢喃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其中。
“看来高澈也不是个安分的家伙嘛!”
韩以忆一抬头,便看见他嘴角的嘲讽,很是刺眼。
紧接着,见他蹲下来,视线与自己齐平,循循善的道,“以后,少和他接触,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