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愈这话很有意思,不会听的以为他已失去耐心,想让刘镇宇等人快些解决掉下面的人。会听的知道是暗号,“先将下面的人搞定”?这意思有些人能听懂。不说别的,因为有个先字,第一战的指挥权,交到下面的众人手里。
两个正在吹牛的人,同时将嘴闭上。闵盛行退回来,对刘镇宇说了句让他差点吐血的话:
“这个范邦国胆小如鼠,不肯与我一战。刘将军,我看我们还是突击吧!”
刘镇宇懒得回话,将手中长枪一挥:
“攻击。”
攻击二字喊出,刘镇宇生怕对面的人喊出撤退之类的话。没想到对方一点不示弱,紧接着喊出:
“杀。”
在城楼上的沈大牛都快睡着了,现在虽有仗可打,但打的全是阴人之战。根本不用他出马,大半时间都在当刘病愈的亲卫。听到这个杀字,他半闭的眼睛一睁,转过头看向刘病愈,对方朝他摇摇头。
还不该他们攻击的时间,沈大牛只好将眼睛投到城外。此时城外的战斗架式非常精彩。一边两百骑,另一边三百骑。双方犹如生死大仇,谁也不肯落下半分,朝对方飞奔而去。
沈大牛有些好奇,心想莫非闵盛行他们要假戏真做?眼看两帮人突进到只隔十几米的距离时,下面传来一阵大喊:
“杀金兵。”
这道喊声许多人都不知道是谁发出,刘镇宇最清楚,声音就来自他左边。在他左边之人,是他很难看得起的闵盛行。
刘镇宇先是一惊,速度瞬间慢下来。头刚转到左边,颈间传来一阵剧痛,瞬间失去意识。他的武力虽不错,就算硬拼,也打不过闵盛行。一点没出任何意外,被闵盛行一把抓到自己的马上。
刘镇宇是第一个倒下之人,第二个出手的是闵盛言,他等这个机会很久,目标也早就找好,是冲锋在前的一个壮年谋克。
几乎和闵盛行一起出手,闵盛言将长枪朝左边一挥,枪颈打中对方脑袋。这一击闵盛言留有足够余地,壮年谋克瞬间晕过去,被他接住。
闵盛言两兄弟并不是匪贼出身,他们也知道刘病愈不想多杀人,都留了余地。其他不少人并没有这样想,一个山贼出身的中年男子,对着前方的目标就是一刀。大刀深深砍进对方背心,一点没任何心里负担,抽出刀又朝旁边个目标劈去。
一时间下面全乱了,有些警觉性好、身手不错之人躲过第一击,也难躲过第二击。第一击过后,一百五十个金兵少了一半,第二击后,只剩下四十人。这四十人,已经被三百多骑团团包围。
在上面的人已经动手,刘病愈注意在看,听到闵盛行喊出杀金兵三字,他也没闲着:
“动手。”
这两个字更好理解,就算沈大牛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沈大牛已经知道周围的情况,他们站在城楼中间,他在城跺前,后面是刘病愈,刘病愈四周都是费县的官员。提起两只大铁锤就要横扫一片,刘病愈补了句:
“尽量留活口。”
沈大牛的大铁锤差点没落下,举着铁锤停了半会,正在考虑要不要放下铁锤,用拳头去攻击这些官兵。他面前的官员,各自颈间出现一把匕首。
尽量留活口这句话,并不是刘病愈现在才说。他使的全是阴招,要是公平在战场上杀敌,他还没多大的心里负担。这种完全是谋杀,他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所以在来之前,就对大家说过这句话。
这句话救活不少人,来的人都配有一把匕首,不少人拿着匕首架住目标,有些人则是直接用手中武器。他们比对方多出近百人,西城楼上的一百多个费县士兵,只有十几个才被杀死。
半杯茶的功夫不到,城上城下的骚乱就被平息下来。仿佛还置身在梦中的庞隆,看着刘病愈呆呆问: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现在庞隆才知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应该都不会是同僚。刘病愈朝其它几城楼看了眼,太远看不清楚。招来两个士兵吩咐几句,两人各带着十几人,向南北两城楼跑去。做完这一切他才回答:
“我叫刘病愈,是山东义军的首领。”
……
城战即将爆发,城中的治安十分严格。一群维护治安的衙役,将十几个想去西城楼看热闹的人,堵在一条大街口,其中就有姓韦的中年男子和年青人。
他们很想去看热闹,不亮出真实身份,不会被官兵抓杀。亮出真实身份,不会被牛头山的人杀害。他们有这双保险,一点不担心城会落入谁之手。
可惜就算给些小钱,面前的衙役也不放他们过去。从他们这里能看到一点城楼,但看不清上面的情况。在这里守了一会,等来一大群人,将所有人都搞懵了。
前面仍是骑马的人,这群骑马的最前面,是几个反背受绑的官将。此时刘镇宇还未醒,庞隆一脸痴呆,边走边不知唠叨什么。当众骑来到十几个衙役面前,一个中年衙役才清醒过来。抽出大刀,没敢扑过去送死:
“你们干什么?快放了庞大人他们?”
现在还在表忠心,终于将庞隆感动回神,对几个拔刀相向的衙役说:
“都别反抗了,受俘吧!他们说过,不会害受俘之人。”
忠心也是有个量的,面对这么一大群庞然大物,很难有人敢真将手中米长的朴刀送出。一个个扔掉怕被人误会的凶器,接受跳下马来的几个士兵捆绑。还未将这些衙役绑完,从一侧走来两个男子。
“你们是何人?快快让开。”一个骑兵喊话,两人像是没听到。朝队伍中看看一会,心里暗自叹声。因为他们认识的几人都不在,至于不在的原因,让人不忍提及。两人朝身穿灰甲的刘病愈抱拳道:
“仓乡韦康、留居义拜见牛头山各位英雄。”
刘病愈朝左右看了眼,牛头山一个老兄弟凑过来轻声说:
“将军,仓乡十二太保中,有个叫韦康之人,人称神腿太保。”
现在的刘病愈对仓乡那批人已经大失所望,没多少兴趣。毕竟是同道,他没有让对方难堪。从众人中骑出,在马上向两人回了一礼:
“山东义军刘病愈,见过仓乡两位英雄。”
“原来是牛头山的大当家,”这并不是对方有意称呼,他们私自改称呼,根本没多少人知道。现在仓乡的许多人都知道了,但这两人已经出来不少时间,不知道刘病愈已经升级成将军。韦康说:
“刚才我们看见闵家湾的闵盛行两兄弟,他们现在可好?”
韦康的话刚说完,从后面的队伍中走来一人,跳下马对韦康两人一礼:
“果真是韦前辈、留兄两人。刚才事情紧急,没时间招呼,还望你们勿怪。”
来人是闵盛言,城外的一百五十金兵,一下子死了大半,闵盛行众人留在外面打扫战场。见闵盛言对这两人像是很熟悉,刘病愈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我们先回军营再说。”
大军一路来到军营,一切非常顺利,连个放冷箭的人都没有。刚来到军营门口,一骑从后面冲来。越过刘病愈众人,直接来到最前面的庞隆旁边,一把将对方抱住。准备抱到他骑来的马上时,后面的几个骑兵才反应过来,几把武器,架在来人面前。
来人是个二十左右的年青人,脸色有些发白。骨架突起,身体比较单薄,居然没管后面的武器,准备强行带人走,被庞隆制止:
“进儿,不可鲁莽,快将我放下。”
庞隆差点吓尿,年青人除了脸色白,其它表现很正常,正在为庞隆解绳索。见刘病愈瞪着双眼好奇看着,庞隆赶忙解释:
“将军,犬子不懂事,我绝不会反抗,一定配合你们。我家人只有我才有功名,进儿他们都是普通人。求求将军,可不能降罪于他们啊!”
绳索终于被年青人解开,庞隆二话不说,拉着年青人跳下马,朝刘病愈跪下。见年青人不跪,庞隆涨红着脸怒声说:
“你要是不跪,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年青人没再坚持,并肩跪在庞隆旁边。这一切都被刘病愈看在眼里,每个人都有故事,他没兴趣知道这些。他觉得这个年青人的孝心可嘉,到目前为止,抓了七八个官将,没任何人的家人敢站出来。
“算了,你们起来,随我一起进营。”
“多谢将军,”庞隆一脸激动,拉着年青人站起。他今日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不差这一件。规规矩矩跟在队伍中间,走进他很熟悉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