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刚左肋被穿透,已经是身受重伤。失去再战之力,只得卧在马背上。后面飞来的一刀他就算见到,也无防御之力。被一刀劈中腰间。坐下战马发出一声惨叫,和自己的爱马一起倒在血泊中。
萧克宋三人的武力太高,杀掉朱刚后,冲出一道血路。后面的十多人就没他们那么幸运了,前后被堵住。沈大牛见萧克宋逃走,知道难以追上,将怒火发泄到这些人身上,一个活口未留。
虹县军营,四骑首先从军营中冲出,分成四个方向朝四个城门冲去。紧接着千多人冲出军营,街上行人莫不避让。大街两侧店铺中客人尽出,一个站在一家酒楼门口的中年男子说:
“发生什么事?莫非是金国的主力打到这里来了?”
大街上的众人恐慌不说,在城西方向冲来一骑,远远就对着敞开的城门口大喊:
“奉将军令,快快关闭城门,城楼内外戒严。”
虹县也和另两城一样,每天有一营在城楼上轮流守值。白天夜晚算起来,每面城楼上下只有六十人余人。
守南城楼的负责人,上下各有一个大队长。当骑兵的第二遍传来,大家才完全听清楚。负责下面的一个年青队长赶忙下令:
“快快关闭城门。”
年青队长的声音喊完,又从前方大街上奔来三骑。这三骑的速度更快,城门还未关闭一半,已经来到城门口。城楼上传来一声大喊:
“来人止步,敢强闯城门者格杀勿论。”
喊声刚落,下面的人已经出手。大家都不认识萧克宋,只是在城门口拿着武器警戒。萧克宋一马当先,一刀劈向挡在中间的大队长。对方根本未曾反应过来,一颗人头被热血冲起,身子还未落地,被奔跑的战马冲飞。
十几个守门的士兵被这一幕吓得呆了半晌,等他们回过神来,萧克宋已经将大门打开。
“不好,快来人,王头被他们杀了。”
萧克宋三骑冲出城门,城楼上的众士兵纷纷跑向城门外侧。一个壮年男子大喊:
“射击。”
二三十支弓箭,近距离射向城外的三人。萧克宋此时的反应,快得已经超过正常人。他先一步从马上转身,长刀在后面划出一道淡淡的光圈,几支箭羽闯进光圈内,被绞成粉碎。
在萧克宋左边的壮年男子也很有经验,他虽没有时间转过身来,身体向后一躺,双手握住长枪中部,在上方旋出一道保护圈阵,也将射向自己的几支箭绞成数段。
左边的中年男子慢了半拍,正要转过身来,被一支利箭射中右背,速度为之一慢,紧接着又有两支利箭射中他的后颈和背部,倒下马去。
第一轮射完,城楼上的士兵再也没机会射击,待他们扣上第二支箭时,萧克宋两人已经冲出射击范围。
……
虹县军中主营,左右坐满了虹县义军的中高层。在帅位上坐着三人,除中间的刘病愈,左右的范如玉和陈惜春也来了,并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瞪着跪在中间的一家人。
范如玉成婚后,因为怕影响不好,两女还从未来过主营。当她们听到刘病愈遇袭,护卫死了大半,连陈湘也忍不住跟着她们赶来。孙氏则在家里烧香拜佛,为刘病愈化解劫难。
跪在中间的有十几人,庞隆一家在战乱中被吓傻,清醒过来想逃时,已经被众将士包围。此时庞隆泪流满面,匍匐在地哭喊道:
“将军,我真不愿投金国,进儿被他们骗去,我不得已才铸成大错。将军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将功赎罪,做什么我都愿意。”
“做什么都赎不了你的罪,”陈惜春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怒气冲冲说:
“在费县时我们放过你,这一路来也并未亏待过你。想不到你如此狼子野心,悄悄投靠金国。二十多个兄弟被你害死,你还想将功赎罪?”
陈惜春一番话将庞隆的嘴堵上,跪在后面一个较年青的少妇接着哭喊:
“将军,老爷做的事情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无辜的啊!”
“是啊将军,”另一个壮年少妇接道:
“今早老爷将平儿他们遣出家,说是到长虹镖局为他办些事,到现在也没回来。这些事他从来不给我们说,我们母子都是无辜的。我们真要是知道,哪会让他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刘病愈一肚子怒火,他的亲卫死了六个,三个带伤。萧克宋带来的人,至少是勇将级别,就算加上沈大牛,也比他们强上一筹。要不是碰上朱刚,他们起码能逃走十多人。可惜朱刚被杀,算是他间接害死的。
长虹镖局的事,刘病愈已经知道一些。在城外被射死的中年男子,就是长虹镖局的镖头王宗。他已经派人去查抄镖局,挥手将庞隆的话打断:
“事到如今,其它废话都不要说了,金国派到这里的是何人为首?除萧克宋那些刺客外,他们还有些什么人?”
庞隆有些犹豫,现在他的三个子女都在金国手上。要是全盘供出,难保对方不会害他的子女,还在想,又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再不说实话就用刑,打到你说为止。”
范如玉的火气不比陈惜春小,她们现在还很后怕。大战后搜查过庞府,从庞府搜出一包毒药。对方分明做了两手准备,又是毒又埋伏刺客。要是刘病愈进去了,就算有沈大牛在也没用。
一听要用刑,庞隆没敢再耽搁时间:
“御史中丞孟铸在这里负责,平时都是镖头王宗与我联系。除长虹镖局的几个人,我连萧克宋在这里也不知道,将军明鉴。”
“孟铸?”大家听到孟铸的名字,全都来了精神。现在刘病愈也听过孟铸,知道是此人一手策划的策反之计。无论是才干头脑,孟铸在金国众官员中非常突出,相当于完颜亮的军师。要是能将孟铸抓住,足以弥补他们的损失,刘病愈问:
“你亲自见到过孟铸?他在什么地方?”
“见过,他就在长虹镖局,”庞隆不敢不说。刘病愈绝对已派人去查封长虹镖局,现在不说,等会说就晚了。
果然,大家没审多久,马明宇和几个都头,领着两人进来。庞隆一家人再也控制不住,起身扑向领进来的两人。
“平儿芳儿,”一家人哭成一团,被领进来的两人,是庞隆的一对子女。马明宇说:
“将军,我们在长虹镖局,只发现这两人被关在屋里,没看到其他人。”
马明宇只领进来这两人,刘病愈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马向南说:
“孟铸在金国的身份非比寻常,要是能将他抓住,相当于斩断完颜亮一只手臂。他们现在未逃多远,可下令另两城,多派些人封锁周边。只要他们逃不出泗州,我们就有希望将他们抓住。”
刘病愈也知道,孟铸的重要性远远胜过萧克宋。他已经派四个营朝四个方向搜索,要是投入更多的人力去抓,先不说能不能抓住,会耽搁不少时间。还在想,李贤问庞隆:
“你以前认不认识孟铸?”
许多人一时没听懂,看向李贤。庞隆摇摇头:
“我以前没见过孟铸。”
李贤想了想说:“你将他的相貌画出来我们看看。”
庞隆是正宗的科举出身,现在的文人几乎都能作画,只不过好次而已。没过多久,庞隆将孟铸的像画出来,一直在盯着画像的牛散喜摇摇头:
“我在燕京见过孟铸,此人绝对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庞隆呆呆说了句,争辩道:
“他有孟铸的官印,难道官印也有假?”
这一屋人,只有牛散喜才见过孟铸,他拿起画像:
“孟铸的脸更瘦些,眼睛也要小得多。你画的这人,要比孟铸更年青,绝对不是他。”
刘病愈看了众人一眼,原本还想审问庞隆一些东西。怕对方狗急跳墙乱说一通,懒得再问他。
“金国虽花大力气策反我军将士,现已查明,只有陆赞和庞隆两人才背叛大家。陆赞已被处死,庞隆也不例外。来人,将庞隆押下去,斩首示众,以慰众兄弟在天之灵。”
出了这么大的事,说的东西也毫无意义,庞隆没再幻想刘病愈能饶过他。在两个士兵手中挣扎大喊:
“将军,我自知难逃一死,只望将军能饶了我的家人。”
“你家人有知情不报之罪,你死后,抄其家,她们也不能留在泗州。既然你要投靠金国,我会将她们驱逐出去,她们想去金国任何地方都可以。”
处理完庞隆一家的事,刘病愈站起来:
“我们去朱将军府上,为他们办好生后事。萧克宋那边,抓得住就抓,实在抓不住,我们也不能将时间耗在那上面。从三城新投的弟兄中,新组建一营,名为安全营,由孙平负责。平时不用上战场,专门负责抓查对方的探子、奸细。凡有可疑分子,可先行抓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