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很大的州衙公堂,挤了一千余个手无寸铁的官兵。前方站着一个年青太监和武将,现在又闯进来一大群拿着各种武器的士兵?
大家都惊呆了,这些人如此快,只看气势就不像是来保护单钰的。于镇因为有常洪提醒,心中的疑问并未完全解除,他第一个清醒过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年青人走到单钰旁边,还未自我介绍,一阵惊呼声传来:
“他是刘病愈。”
“啊!”更大的惊呼声在大堂上响起。有些健忘的人下意识摸了摸身上,发现连把匕首都没有。
“我们上当了,他们是泗州反贼。”
“不想死的不要冲动,听我说。”刘病愈已去掉伪装,这些天他一直在后台指挥,大家各尽其责。还不错,没人掉链子。一通大吼,总算将嘈杂声压下去:
“现在我们有武器,你们没有武器。来这里的百多人,全是我天平军的精英。有李铁枪、贾应龙、沈大牛等将军。如果我们现在冲杀,你们想想,能不能从他们手中逃得性命?”
威胁当然要专捡狠的说,大家一听全是些神将,连负责的将领于镇也一脸绝望,刚才佩服单钰的老文官厉声说:
“你们如此大胆,敢假传圣旨,皇上定要诛了你们九族。”
假传圣旨,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灭九族大罪,所以一般的人,都不敢搞这种胆大包天的事。但对于敌国的人来说,这种事实在不值得一提。
安开德没老文官糊涂,他现在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根本不用去证实,成公公绝对是单钰。常洪没有认错,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你们想怎么样?”
八十几个人,将上千个金国官兵威胁住。这种事要不是亲自见到,没人敢相信。单钰从未有如此开心,这里面有她很大的功劳,以后就算死,她也不会忘记这次的事。不待刘病愈开口,她说出计划好的条件:
“我们不想杀人,你们也知道,以前我们抓的金国俘虏,有不少官员投靠我们,更多的士兵已成为我天平军一员。大家一个个走出来,暂时接受束缚。待平定楚州后,我们会安排好大家。”
“大家不能听她们的,宁可战死,也不能当俘虏。”于镇被萧怀烈任命为军中负责人,绝非是个甘愿俘虏之人。他是萧怀烈的老部下,在萧怀烈军中,有很高的地位。
现在于镇算是老羞成怒,已经顾不得众人的性命,只想鼓动大家拼杀。官员就在离门口不远的距离,于镇的话喊完,第一个冲向门口,目标居然不是刘病愈,是单钰。
单钰也有点恼怒了,她手里拿着圣旨,不然非冲上去狠狠揍于镇一顿。旁边的闵盛言眼看于镇就要冲近,闵盛言一枪刺向于镇。于镇的身手不弱,身体一晃侧过一旁,长枪刺了个空。
于镇相当于在求死,他的身手再好,两手空空,和一群猛将斗,纯粹是找死。旁边的李铁枪几人根本没出手,他的身体侧过一旁,闵盛言已经收回枪,再次一枪刺出,正中他的胸口。
枪尖深入到于镇的体内,剧痛让他清醒不少。回头看了眼,发现又有一群人响应他,朝这边冲来。嘴巴一张想要说话,闵盛言的枪刚好取出,一股血将咽喉堵住,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倒在地上。
冲来的这些人,只有两个武将,另外七八个是他的亲卫。因为要震慑这些人,李铁枪、贾应龙、沈大牛等人全顶在前方。见十个冲来,大家冲进大门。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刀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几口气,地上又多了十具尸体。这十一个人,给后面的众官兵上了一课。有武器和没武器,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毫无可比性。
再也没人冲过来,全都一副同仇敌忾瞪着门口之人。刘病愈让人将尸体抬走,说出一番内心话:
“说实在的,我还真想你们全都反抗,这样杀了你们也有理由。我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俘虏对我们来说是个负担。这么多俘虏,是个非常大的负担。现在还有没有人反抗,要反抗的快冲过来。多死一个,我们就少一分负担。”
这番老实话将大家镇住,没人认为是假话。他们的人的确不多,要分兵照顾这些俘虏,的确是不小的负担。有些人可能想给他们增加负担,从人群中走出来:
“我愿受俘。”
进展非常顺利,一个个官兵走出来,接受他们准备好的麻绳捆绑,暂时安置在一旁。待里面的人只剩下十几个文官时,安开德问刘病愈:
“你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刘病愈很不想接受这些文官投降,舒度说得不错,赵构的虚荣心特强,可能巴不得满朝全是降官。这种事他又不好上奏,暗自叹了口气:
“你们要是愿意投降,可以写下降书,我送你们去临安。要是不投降,暂时关在泗州,待朝廷处理。这期间,你们也可以重新选择要不要投降。”
不知是不是听到不会死,安开德颇有骨气,站出来还不忘说几句:
“我本为大金官员,岂能降于它国?要绑就绑。”
安开德的表现,让众将士十分高兴。他们知道,不投降的人会被抄家,要是大家都不降,他们能得到不少银子。
有九个官员挺起胸膛走出来,说着和安开德同样的话。有个三十岁左右、身体较矮、长着一对鼠眼的年青官员很细心,发现他那些领导越是硬气,天平军这些人越是高兴,站出来问:
“刘将军,你们以后是不是要处决不降之人?”
刘病愈还在想,单钰接过去:
“我们岂会出尔反尔?说过等朝廷命令,绝不会失言。就算你们不降,我大宋是仁德之国,应该不会要你们命的。”
年青官员暗自松了口气,又问:
“如果我们不降,会不会连累我们家人?”
单钰主导了这次的计划,比平时更有耐心,一点不嫌嘴软:
“你们放心,我天平军不会降罪犯官的家人。抄家后,还会留下能让他们过生活的钱粮。”
年青官员恍然大悟,难怪官员不降,她们反而越高兴,原来是抄家?要是投降之人,以后大家是同僚,肯定不会抄家。想到这里,年青官员第一个发布声明:
“我叫成宗康,愿意投靠天平军。”
年青官员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看单钰等人的表情。果然,大家都不怎么高兴。单钰还出声提醒:
“你可要想清楚?一旦投降我们,再也无法回头。要是敢脚踏两只船,不但会连累自己,家人也会被连累。”
“我已经想清楚了,”成宗康说出一番大义的话:
“我本宋人,仕金也是为生活所迫,和大家一样,我一直心系大宋。我虽无法上阵杀敌,在文学内政这方面还算不错。已仕举三年,科举是名列靠前的进士。若投靠天平军,一定会鞠躬尽瘁、决无二心。”
大家呆了片刻,知道又会少抄一家,单钰轻叹一声,无奈只得接受这个叫成宗康的进士投降。结果成宗康为她们开了个坏头,剩下的六人,有五个投降,只有一个说得比安开德几人更狠,誓不降宋。
处理完众人,单钰已经迫不急待了: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什么时候去抄他们的家?”
“人太少了,”刘病愈苦笑道:
“外面侦察的十个弟兄,抽五个进城。宗庆、徐飞、韦康、付飞各带十四人,解决掉城门口的士兵后,仍封闭城门,守在那里。贾应龙带九个弟兄,将那些俘兵关在此处看守。剩下的弟兄,将所有官员押到军营。大家暂时不要透露我们是天平军,仍以金军作掩饰。”
刘病愈带着二十人,和被捆绑的官员走出衙门,在大街上引起轰动。
“天啊!这些大人怎么了?他们怎么会被抓起来?”
一个中年男子说完,另一个老头拍手称快:
“抓得好,这帮贪官,一定是集体贪污被朝廷知道,给一锅端了。”
来到军营,二十个守营的士兵见老大都被抓了,没任何人反抗,乖乖受绑。
人太少,还是有些不怕死的人。刘病愈正在给众官员洗脑,外面跑来一个看门的士兵:
“将军,有一大群人拿着武器,在军营门口大吵大闹,说赶快放了他们的老爷,否则就打进来。”
这些事刘病愈已经考虑到,看了眼面前的几十个官员:
“刚才我说的事,你们可以不配合。要是不配合,我不介意血洗几家。”
军营大门已关闭,在外面,男男女女堵了数百人。不少人拿着武器在外面吵骂,看样子要是不开门,这些人会攻进来。见到被带出来之人,大家吵得更凶。
“老爷,他们将你怎么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