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众人又惊又喜,他们比较了解乌古奇几人,连这些人都被抓了?扬州已经再无忧患。一个可能没经过考虑的中年男子说:
“这次多亏了有淮南军在高邮堵着,才未让他们逃掉,大家都辛苦了。”
刘锜苦笑道:“我们可不敢居功,这次要不是天平军,我们危险了。幸得刘将军之计,我们才能战败他们。”
几女互望一眼,带着一脸笑意。立功这种事,当然是自家人得到更好。刘锜也如此说,就算不用问刘病愈,也不可能有任何出入。
众乡绅恍然大悟,现在大家才明白,为何刘锜要将帅位让给刘病愈。刘病愈没他们想得多,继续说事:
“可惜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守广陵的金将完颜承前得到乌古奇授意,带着一万金军趁夜突围,有七千多人逃走。大家也不用担心,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卷土重来。过两天,淮南军将会押那四千多金兵去泗州。刘大帅会坐镇扬州,有三万淮南军,扬州可保平安。”
在坐的都是扬州民间的高层,无论战果如何,怎么也要给这些人一个交待。刘病愈的话说完,宋白签带着数十个乡绅,朝众将领行了一礼,宋白签代表大家说:
“我们代表扬州百姓,感谢众将士。要不是你们,大家还在金人的欺压下受苦。今天是年三十,我们已吩咐下去,给大家带些菜食来,让众将士好好过一个新年。”
刘病愈和刘锜没有拒绝,他们回来的目的,也是想让众弟兄过一个安稳的新年。
这些人的办事效率很高,在大军进城之前,他们就将一些东西准备好。没过多久,一群群猪羊、一筐筐鱼、菜食陆续运到军营。
这次回来,刘病愈损失不小,原本这些乡绅捐的粮食,因为这么多淮南军要吃饭,他不好意思运走,全充当淮南军的军粮。
大家还在主营商量事,宗由派人来报。宗由赶到崇明,那里已是一座空城。除一些百姓外,一个金兵都没有,那些金兵先他们一步逃走。
宗由亲自坐镇崇明,赶忙派陆天行带两千五百骑兵去攻泰兴,在半路上遇到从泰兴逃出来的五百金兵,一番小战,全歼五百金兵,天平军仅伤亡一百多人。
得到这个消息后,刘锜笑着说:
“刘将军真是料事如神,早就料道那两城的金兵会弃城逃走。”
这并不难猜,由于时间关系,他们没有审问乌古奇等人。乌古奇可以下令让广陵一万金军逃走,崇明两城只有那点兵马,乌古奇当然不会看着那些金兵等死。
忙完军营之事,刘病愈彻底将扬州交结给刘锜。带着两个老婆、和薛无疾兄妹两来到薛府。
……
薛家在扬州城南河岸边,不愧是扬州富商,里面被三米高的砖墙围住。大门有四米多高,像座排坊,木梁上雕花刻兽,十分俱有艺术性。
门前没有石狮一类的镇宅之物,但有两棵粗壮高大的柏树,左右并立在大门前,比那些镇宅之物更好。大门顶上的薛府二字用行书写成,古朴典雅。在两只大灯笼下,还有一副很应景的对联,雕刻在左右木柱上:
“门前有水地不俗,宅后靠山春常新。”
刘病愈对这些没多少兴趣,问薛无疾:
“你们的造纸坊建在哪里,现在有多少人?”
“造纸坊在城南,”薛无疾回答:
“有百余人在那里干活,多数是从外面招来的百姓,少数是府里的伙计。将军请。”
刘病愈本想去造纸坊看看,今天是年三十,那里恐怕已经放假,没有提出来。里面不时能看到各种样式的灯笼,现在虽未点亮,上面有各种颜色的图案,喜庆不说,还十分具有艺术性。陈惜春指着一只圆形灯笼:
“少爷,那是我画的灯笼。”
此时才下午,灯笼未点亮,刘病愈见陈惜春指的灯笼上画了三个莲蓬,和他画的画有得一比,笑道:
“画得不错。”
陈惜春没能听到想要的,问刘病愈: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画三个莲蓬?”
“咳,”一声咳嗽传来,范如玉指着另一盏灯笼:
“那是无忧妹妹画的,比我们画得好多了。”
薛无忧红着脸:“我哪有范姐姐画的好?”
刘病愈见薛无忧画的花,比大街上卖的还要好,虽未想到三朵花是什么意思,笑着说:
“薛小姐画得的确非常好,不比那些名家画的差。”
刘病愈这辈子也没见过几幅名画,薛无忧一听他夸奖,脸色更红。从前方走来一大群人,陈惜春跑到陈氏旁边,将对方挽住:
“这位就是薛婶婶。”
“刘病愈拜见婶婶,”刘病愈朝陈氏行了一礼。陈氏一眼见到女儿一脸红晕,心里暗自惊讶,打量一会刘病愈:
“将军不必多礼,听过将军许多事,今日终于有缘得见。将军比传说中更年青、如此年青德才就在诸人之上。难怪惜春她们说起将军就赞不绝口。”
陈氏没有说虚,刘病愈现在还未满二十二岁,她以为刘病愈再年青,怕至少和她的儿子薛无疾年纪相仿。看到刘病愈,再看向薛无忧,有点明白女儿的心思了。
刘病愈对陈氏颇为尊敬,他们来的时候虽是和薛无疾几人骑马,陈惜春两女没给他说多少。见陈惜春和陈氏如此亲热,知道对方是个和善之人。一番见完礼,大家朝内院走去。
此时在刘病愈三人身边的全是薛府之人,吴少华等人也没在。大家来到内院一间大厅,这里已经摆了一张大圆桌,加上薛府的七人,十人刚好坐一桌。老少皆有,看上去仿佛真像一家人大团圆。
陈氏在暗中观察薛无忧,见薛无忧不敢与刘病愈对视,偶尔打量一眼赶忙移开,并且脸色凭添几分红晕。她是薛无忧的母亲,已经知道女儿的心事,暗自叹了口气。问刘病愈:
“现在扬州已收复,转眼就是第二年。将军不知什么时候迎娶惜春?我们已经聊过,我和她是一房陈,刚好比她大了一辈。惜春这孩子聪明懂事,我已将她认作侄女。要是不嫌弃,迎娶惜春之时,我们定去祝贺一番。”
迎娶陈惜春之事,娶了范如玉之后说过几次,后来事情太忙,大家连提都没提。刘病愈看了眼陈惜春,想了一会说:
“多谢婶婶关心,到时一定在泗州恭候大家。扬州之事已了,我们先要去趟临安。待从临安回来时才能定下日期,到时再派人给大家带信。”
她们现在和已结婚没什么两样,陈惜春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她问旁边的薛无忧:
“无忧妹妹,我们先去泗州接娘,再去临安。反正你在扬州也是闲着,和我们一起去如何?”
陈氏几人听得一呆,薛无忧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能跟着外人到处闲逛?关系再好也不行,这要是传出去,薛无忧的名声会受很大影响。陈氏正待回绝,薛无疾说:
“妹妹在扬州的确没什么事,她和两位夫人一见如故,心里也舍不得和你们分开。娘,就让她陪两位夫人一段时间吧!”
陈氏呆住了,在薛无疾左右各有一女,左边是个长相一般、颇为沉着的年青少妇,少妇盯向薛无疾,提醒道:
“相公,这只怕不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范如玉将话接过来:
“薛大哥说得不错,我们和无忧妹妹一见如故,与她分开非常不舍。就让她随我们一道吧!在外面到处看看、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