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说,”薛无忧以为是有关她们以前见面之事,努力将心静下来,陈惜春看了眼窗外,干脆将两边的窗帘放下,轻声说:
“如玉姐还未成婚,就和少爷那个了。”
“那个了?”薛无忧一句念出,玉脸瞬间通红。她认为陈惜春说的那个,是夫妻之间那种房事。心里又羞又急:
“她们、她们为何要如此?”
在薛无忧看来,这绝对是件不可思议之事。现在人的礼法观念非常强,所以范如玉虽喜欢刘病愈,在成婚之前,并未让他越过底线。
陈惜春说的并不是做那种事,以为薛无忧明白了,半带劝慰说:
“其实那也没什么,少爷说过,反正迟早都是他的人,没必要太过迂腐。适当做一下,反而有助于增加感情。”
薛无忧差点晕过去,她不能不急,现在算是落入刘病愈之手,怕刘病愈会那样对她。满心担忧,连问话也没了兴致。就这样一直担忧到进入刘府。
进入刘府,薛无忧那方面的担心也未曾消失,被满满的紧张感充占据。跟在刘病愈后面,被陈惜春半拉着来到大厅。还未进入大厅,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厅里面摆了六桌,每桌都有四人,桌上有不少小木块。薛无忧虽未见过,她已从陈惜春那里得知,大家玩的是一种叫麻将的游戏。
玩游戏并没什么,主要是这里的人太多了。除二十四个坐在桌上的人,还有不少人在四周围观,她们进来后,众人纷纷离开桌子。
“将军回来了。”
“大家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刘病愈松了口气。他怕孙氏整天坐在佛堂,对身心都不好。还不如打麻将,不但能练练手,有人陪着说话,心情绝对不一样。
大家来到孙氏面前,刘病愈指着薛无忧:
“母亲,她叫薛无忧,是如玉她们在扬州认识的好姐妹。”
薛无忧和她的丫鬟薛兰赶忙拜礼:“薛无忧、薛兰见过刘婶婶。”
“好标致的姑娘,无忧你们勿需多礼。”孙氏现在没作多想,将薛无忧两女扶起来,在薛无忧身上打量一会,朝四周的牌友看了眼:
“这里太吵,我们去偏厅聊。”
众人来到偏厅,孙氏又对薛无忧一番大赞:
“无忧长得好美,比我家如玉还漂亮。也不知以后谁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玉人。”
薛无忧红着脸没说话,范如玉笑着说:
“娘,无忧妹妹不但人美,还是个心善之人。每年都要派些银子,帮助扬州城那些流浪之人。”
“她的文才不在我们之下,更难得的是弹得一手好琴,以后娘天天可以听到美妙的琴声。”陈惜春一番话,说得薛无忧连头也不敢抬。孙氏虽有些惊讶,知道自家媳妇,还不至于如此大方。说了几句后,问刘病愈:
“你派的人已经来报,现在扬州事已了,我们要去临安一趟。的确要去叩谢皇上,再不去太失礼了。我们什么时候去?”
“我将泗楚两州的事安排好,后天我们就走。”刘病愈猜到一半,他毕竟是才加入大宋,想来就算赵构答应,不少大臣也不会同意他当淮南道制置使,能将楚州争取过来就不错了。对几女说:
“一路奔波,你们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军营看看。”
现在楚泗两州正在建筑中,但都已经上路,没多少刘病愈担心的。东海盟那边的人员已经到位,已开始酿造酒和酒精。在众商人的帮助下,码头已开始动工。泗州这边的商人,也开始与楚州通商,现在又收复扬州,大家可以一路无阻到南边。
许多事刘病愈只是起头,办事交给众人。他已经和扬州那边的商人商量好,就算不能从楚州运粮,扬州的商人也会支持他。这次他们回来,还带来一批扬州的商人。
刘病愈来到军营,王九已招集几个高层在那里等候。
帅位前的案桌上,多了一张铁面具、一套如皇帝的新装式的马甲。马甲虽用纯铁打造成,比刘病愈想象的还要轻些。另有一把超长枪和刀立在一旁,枪是三截组成,刀只有两截。刘病愈试了试,车转比较轻松,就算力量小的文人也能组装。王九说:
“在安东有两处地方发现煤矿,为了运输方便,这两处地方我们都没放弃。一处炼制枪和盔甲,一处炼制刀和面具。因为当时快过年,招到的百姓不多,我们派了一千五百士兵去负责挖煤、打造。挖煤不太顺利,发生两次事故,死了七个士兵、伤二十多人。看眼要到春耕,能招的人只怕更少。”
刘病愈暗自叹了声,挖煤这种事,就算在后世也比较冒险,这个时代更不用说。
“这次我们俘虏四千多金兵,已有两千人多愿意投降。不愿投降的大概还有两千,这两千暂时不招降了,全送到那里去挖煤,每边只派一千弟兄看守和帮忙打造即可。”
王九双眼一亮,他知道俘虏的人数,没想到竟有一半多愿意投降?
“我们已将在楚州损失的兵力补好,加上东海盟和淮阴投过来的俘兵,还剩下一千三百多人的新编制。足够再建一军了。”
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兵多,现在他们钱粮又不缺。刘病愈问王九:
“我准备后天去趟临安,有哪些兄弟要去的后天一起出发,王大哥去不去?”
王九想了一会,摇摇头:
“现在有两州之地要管,我和宗将军都不去了,将军你先带些弟兄去,待回来之后我们再去。”
刘病愈也是这样想的,由王九和宗由各负责一州,说出他的计划:
“这次在扬州,我们得到可用的重甲有一千六百多套,我准备从众军中,挑选一千五百个精兵出来组装一支重骑军,重骑军由沈大牛带领。将打造的铁面具、新式刀枪优先给他们装上。”
李贤对这方面比较了解,他问:
“重骑对战马的要求太高,起码要上等战马,我们现在的上等战马能装那么多重骑吗?”
刘病愈有些恼火,重骑不但要上等战马,还不能吃草,大豆小麦之类的,吃得比人都好。他问过刘锜,刘锜比他的部下懂太多,刘锜说喂一两顿草没事,要是喂多了,马容易长多余的膘,肉骨松散,耐力和承受力会下降非常明显,很难再承受重骑兵的负荷。
“我们在扬州换了些上等马,分给众将的上等马不能动,我们只有一千二百余匹可用的上等马。至于差的,只能慢慢想办法了,训练时暂时用其它马代替。剩下的士兵,还差三百人能组成一军,这个好办,在周边招些人凑上。”
三四百人倒不是什么难事,这些事不可能让刘病愈回来做,王九问:
“新军的军都指挥使将军可有人选?”
现在天平军中,不算王九,也有三个神将,三个次神将。其中有五个都已经成为一军之头,刘病愈早就已经想好新军人选:
“原本我让王英为重骑卫副将,现在要成立新军,将他调出来任新军军头。至于重骑卫那边?将刘镇宇抽出来,协助沈大牛。新军的其他官员,你们自己决定。”
王英的升职太快,王九推了几句没推掉,只得认可。刘病愈来到军营,有办不完的事,不知不觉已到下午。陈惜春带着薛无忧在外面逛,范如玉陪着孙氏,说出她们的秘密。
……
在孙氏住的小楼,厅房的桌还摆了好几样东西。此时孙氏正捧起一个被丝绸包裹的木匣,在这个近米长、一尺宽的木匣中,摆了一株两尺长、须根茂密、颜色深红的红参。
“唉!就这一株红参,起码也得好几千银子。薛家为何送这么大的礼?办完临安之事,还得去趟扬州回礼才成。”
礼这东西古今都一样,接得贵送得也贵。就算不回礼,在有些事上的付出,可能远比回礼更重。范如玉也不知道薛无忧拿些什么东西,几样加起来,薛家起码付出一万多两银子。她见孙氏眉毛愁了一堆,没再隐瞒:
“娘,只怕薛家也知道我们的打算了。”
“打算?”孙氏不解问:
“你们什么打算?”
这么重的礼,要是薛家单纯是为了薛无忧来一趟,绝对不可能。范如玉将她们在街上算命之事说出来,孙氏完全呆住了。
“福莲之相?会有数子送终,任何东西也阻止不了?”孙氏呆呆念了一句后放下参盒,一把将范如玉抓住:
“如玉,你说的可当真?”
“娘,媳妇哪敢骗你。”可怜的范如玉,以前刘病愈对她们说过,什么神佛鬼怪之类的都不存在,全是些迷信骗人的东西。
刘病愈懂的太多,人又聪明,包括范如玉也很依赖他。原本以前陈惜春有些相信鬼神,最后也不大相信了,有时拜佛,只是出于心里安慰。当时陈惜春问过刘病愈:
“我听人说许多算命先生算得很准,算命这方面是不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