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东海盟大门前停下,现在的东海盟,被一层肉眼可见的尘烟包围。在东海盟外面,几个规模较大的土窑,冒出阵阵浓烟。外围砌了一面两米多高的土砖墙,已经围了大半。里面虽看不见,许多人进进出出,抬木材、运砖的等等皆有,一片繁忙之景。
马成祥带着几人已在大门口恭候之时,与大家一番见礼完,马成祥说:
“现在在建设,只能小规模酿造酒和酒精。再过两月,一定能建设完。码头那边也在日夜赶工,到时候那边想来也完工了。库房已经搞好,大量的粮食正在朝这边运。我们算过,那时正式开工,平均每天可酿三千斤酒、一百斤酒精。”
“大家辛苦了,我们进去看看。”
刘病愈对这些人的工作很满意,他让马成祥负责东海盟,成宗康负责码头。另将三千淮南水军调到码头护卫,五百天平军专门负责东海盟这边的安全。现在看来,大家的干劲十足,谁也没有偷懒。
东海盟里面的房屋被推倒不少,城面轮廓已形成。四条大街延伸到中间,以中间两座正在建设的厂房为中心。为了保密,东海盟办公的主营地也建在内墙之外。除两座厂房是纯的砖墙,其它的都是土木混合建筑。看了一圈,刘病愈说:
“我们这次要坐船去临安,给我们准备三千斤酒、一百五十斤酒精。以后酿造的酒和酒精,已可以对外销售,但先要满足楚州。”
薛无忧已从陈惜春两女口中,知道酒和酒精、刘病愈在东海大肆建设之事,但还是将刘病愈的计划看轻了。
此时她们在一座宽大的长方形库房中,左右全是土坛。满屋的酒香,充斥到每个角落。薛无忧几女手里各拿着一个小瓷瓶,这个在她看来十分粗糙的小瓷瓶中,装了三两酒精。旁边的陈惜春已开始算帐:
“三千斤酒就是三千两银子,一百斤酒精,二百两银子。每天能进帐三千二百两,除干打尽,就算每天纯赚两千五百两,一年能赚九十万两。”
一年赚九十万两银子,她们占的三成就能收获二十多万两。薛家在扬州也算是排名靠前的富商,三代人摸爬滚打,现在的资产也只有六七十万两。这个数字,刘病愈只靠酒,不用三年就能挣到。
薛无忧本就是商家之女,在商业上的天赋远高于陈惜春和范如玉,她有些不解:
“每天能酿三千斤酒,为何只能酿一百斤酒精?”
薛无忧喝过刘病愈酿的酒,一两银子一斤,这个价格虽仅次于临安的一品红。以质量来说,绝对算良心价。每天的三千斤酒,只是在淮南众州,起码就能销大半。
酒精的作用更大,每天一百两酒精,远远不能满足市场需要。中间建的两间厂房,酒精的厂房也要比酒的厂房小得多,看来刘病愈并未将重点用在酒精上,她不知道刘病愈是怎么想的。
陈惜春看了门口众人一眼,轻声说:
“卖酒精的利润很薄,五斤酒才能提炼一斤酒精。每斤酒精只卖二两银子,还要花力气来提炼。最主要是招不到太多人,只能暂时将酒精的量减少。还好我们在虹县有酒和酒精坊,专门供应内部。”
“五斤酒提炼的,才卖二两银子?”薛无忧觉得太便宜:
“为什么卖那么少?要是人手不够,可以在其它地方多开几家作坊。”
范如玉解释:“酒精的事这次去临安后再决定,要是朝廷支持,我们会扩大生产。卖二两银子也是没办法,要是卖得太贵,许多百姓用不起,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陈惜春将刘病愈的烦心事说出来,薛无忧想到一个主意:
“就算朝廷下令将酒精作为违禁品,仍不乏铤而走险之人为高利所诱,将其卖到金国。何不将酒精酒精全卖给朝廷,再由朝廷卖给各地的药铺。各地药铺得到酒精,同样能造福百姓。这样也能避免金国获得更多的酒精,我们也省了许多麻烦。”
两女呆了呆,她们一直没想到更好的办法,薛无忧这个方法非常不错,范如玉说:
“只能由药铺买到酒精,在朝廷备案,的确能控制大量酒精被金国所得。从朝廷那里结算,我们也能减少许多麻烦。三妹这个提议不错,等会我们去告诉相公。”
东海的码头还在扩建,这里来往的船只逐渐多起来。在离码头不远的一座湾口,数百个员工正在这里赶制船只。由江淮船行的两个当家亲自在这里负责,不少大型渔船的骨架已经成型,速度一点不慢。
在码头负责的人更多,男女老少皆有,由成宗康带着几个懂这方面的官员负责。更里面陆地上有好几处在建设。几女来到一处正在修建的厂房:
“这里就是我们的贝壳加工坊,妹妹你比我们更懂经商,你觉得如何?”
一路走来,陈惜春两女给薛无忧说了不少事情,特别是海鲜加工,让薛无忧十分惊讶。她万万没想到,刘病愈在商业上也有如此头脑,居然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薛无忧对她们所谓的贝壳加工并不感兴趣,就算有刘病愈的影响,只怕也赚不了多少银子,看了一会说:
“很新奇,但只怕一时不容易被人接受。我们没必要亲自来这里,从府里派个人来这里负责即可。”
陈惜春有些失望,要不是舍不得离开刘病愈,她还想亲自来这里负责。
“一时虽不容易接受,我们想了那么多,那些人总会接受的。现在府里懂商的几乎都被派出来,要是派个不懂的来,可能会更糟。”
薛无忧说:“这方面的人手倒是不缺,回扬州后,我从薛府带两个来。”
“薛府中的人,来这里管理绝对没问题。”看到这里搞得如此火热,孙氏也很满意。她们府上只有那么点人,有薛家帮忙,刘病愈也会轻松不少。
几女来到码头,见刘病愈正在和众人商量,没去打扰。在海边看了一会,一条船停靠码头,从船上走下十多人。陈惜春的眼尖,指着朝刘病愈那边去的众人:
“快看,那一行人中有个太监,莫不是来宣旨的?”
刘病愈正在和众人商量建设之事,在众商人的帮助下,来这里做工的不少,资金和粮食都不缺。但这里离涟水太远,运送东西还是很不方便。见一个太监领着一群禁卫走来,大家停止商议,几女陪着孙氏,比对方更早到来。
来的太监是个中年人,身材矮胖,谁也不认识。来到众人面前,一个年青禁卫指着刘病愈:
“张公公,这位就是刘将军。”
“下官张迁见过刘将军,”叫张迁的太监朝刘病愈一礼。刘病愈和几个老婆互望一眼,回过礼问:
“张公公来此有何要事?”
“总算是赶在将军走之前碰面了,”张迁长长喘了口气:
“陛下有旨,天平军众将士此次上京,可享受钦差待遇。路过州县派兵护送,行踪上报朝廷。进入临安,由建王率百官出城迎接。因为众将军是第一次上京,下官来此,是教大家一些规矩。”
众人全呆住了,享受钦差待遇他们知道,不过是派人护送,吃喝均由各地负责,没什么惊讶。由建王率百官出城迎接,那就搞得太过了。
这种事一般很少出现,比如大军出征,在外面打了了不得的胜仗,可能有王爷太子出城迎接。他们虽打的胜仗不少,第一次去临安,纯粹是去谢恩。让一个太子身份的建王率百官出城迎接,可以说不是一般的恩宠。一个楚州商人说:
“天恩如此隆重,将军在皇上心里,其份量绝不比那些老将军差。”
几女一脸惊喜,她们想都没敢想,第一次进京就能得到如此礼遇。看来的确如楚州商人所说,刘病愈在赵构心里份量很重,并未因上次奏折的事而衰减。
刘病愈比较清醒,他虽未见过赵构,对方的事听得太多,知道这些所谓的天恩,有可能因一件小事全部打消。碰到这种皇上,现大的恩宠也没必要太过惊喜。
“谢皇上隆恩,臣定当报效皇上知遇之恩。”刘病愈说了几句废话,将张迁请到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张迁看了眼外面,拿出一卷圣旨,几句宣读完后说:
“真没想到,将军将楚州搞得如此红火。陛下有旨,令将军暂代泗楚二州总领军事,由范邦彦暂代楚州知州。要是陛下知道楚州被将军搞得如此红火,可能会将暂字去掉也说不定。”
众人一脸想不通,天平军能接管泗楚二州,是大家的心愿。可赵构下的圣旨加了个暂字?刘病愈又是一番虚伪:
“无论有没有暂字,也是皇上对我的信任,莫非朝廷对泗楚二州有其它打算?”
“将军猜得不错,”张迁对刘病愈很不错,没有隐瞒他:
“朝廷商量,若是金国派使者来商量战后之事,朝廷同意以地换地。以绍兴和议为依据,将泗楚等州归还,用于交换建康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