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只有金国使臣和禁卫,天平军众将知道这些禁卫对他们不感冒,金国使臣更不可能问。他们一直等到下午,终于出来一大群官员。
这群官员不比那些禁卫走得慢,出来后一些亲人的问话也没理,快速坐上轿车后离开。众将看了一圈,心里有些发慌,没看到刘病愈。虞允文迎面朝李铁枪走来,李铁枪正要问,被虞允文打住:
“先回客栈再说。”
……
刘病愈此时在一间宽敞的大厅中,第一次享受如此待遇。只有他一人,面前桌子上的菜,起码有二十多盘,还有一壶酒。就算在后世,他也没有如此奢侈过,一个人吃这么多菜。
酒他没动,饭也只吃了一碗。二十多盘菜,每盘都已残缺不全。吃掉最后一块不知什么肉,他重重出了口气,扔下碗筷:
“让你们吃你们不吃,太浪费了,收了吧!”
这间大厅还有两人,是两个长相普通的宫女,一中一青。刘病愈还未吃时就邀请过两人,两个宫女哪敢吃?他端了杯茶走进内间,这里再也没有旁人,半靠在椅子上,细想今日发生的事。
赵构晕得很及时,他这一晕,大家忙着一团。除了三个金使,原本要辞职的众人也都起身,围在他旁边嘘寒问暖。可惜再怎么问,赵构连眼都没睁一下。
陈康伯的辞职申请未获审批,他和几个重臣商量,可能怕赵构挂掉,决定凡参加上朝之人,一律不准出去,连几个金使也未获得离开。没过多久,从内宫传出消息,说在里面抢救的赵构醒来。
赵构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三个一肚子不满的金国使臣放走。过了一会,又将众官员招进内宫:
“朕岂是那样的昏君?刚才不过是想试试刘爱卿罢了。唉!因为他和昚儿之事,朕始终不放心。现在朕知道他是个忠臣,你们走吧!让刘病愈在这里陪我一会。”
刘病愈不知道这话有多少人相信,反正他是不信。赵构如此说,说明赵构不可能再用他的人头,去换和金国议和了。众官员问候一番后,证实赵构的确没什么大事,陈康伯决定大家散人。
大家走,刘病愈不能走。还未正式和赵构吹,赵构仿佛变了个人,十分很体贴,让他先去吃饭,养足精神再和他吹牛。以上就是他刚才经历的事。
“赵构刚才那样子,不像是在试探我?”现在刘病愈也摸不准。说赵构在试探他也有可能,因为舒度已死,那条线索断了,试探一下他的忠心度。
刘病愈很矛盾,要真赵构在试探他,赵构绝对是影帝级的演员。但一个活了这么久的皇帝,智力和演戏这方面应该不会差吧?真真假假他也很模糊。
刘病愈刚才的确是饿了,没人不饿,大家快一天没吃东西。刚才赵构是不是在装,他没多少把握,懒得去想,想即将到来的事:
“赵构将我留下,难道是搞托孤之类的?”
人在酒肉饭饱后,总会YY一些天南地北的事。一杯茶吃完,上了趟茅房,回来后一个老太监已在这里等候:
“刘将军现在可有空,陛下说如果有空,让你现在就去寝宫。”
刘病愈刚才在寝宫见过这个老太监,当时老太监和那个病高手老太监,一左一右立在直构床边。对那个病太监刘病愈很有兴趣,这个老太监他的兴趣也不小。
这个老太监长得更像个高手,身高起码有六尺,半白的头发十分茂盛。长着一张圆脸,细眼塌鼻,样子虽不怎么样,肌肤红润如婴,仅左右眼角有些鱼纹。
“公公不知尊名是?”
老太监不说话时,脸上也带着一点笑意,让人感觉很亲近,他笑着说:
“我叫赵忠良。”
“赵忠良?”刘病愈有些奇怪,按道理说,宋朝的太监应该不能有姓赵的。这个道理是他的规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刚才在皇上右边站着的公公叫什么?”
“他叫赵忠顺,”赵忠良的回答,又让刘病愈有些惊讶。一个忠良一个忠顺?于是他问:
“看公公的年纪和他差不多,莫非你们是兄弟?”
这个赵忠良的确很平易近人,笑着说:
“也可以这么说,他和我一年进的宫,同吃同住十几年。后来我嫌他打呼噜太利害,搬出来和他分开了。”
人家这么说,肯定不可能是兄弟了。这些都不重要,刘病愈问出他感兴趣的事:
“听那个赵公公说,他可以和陆文龙打成平手,那功夫简直让人万分羡慕。公公你的武艺应该也不差吧?”
两人边走边聊,后面还有两个年青太监跟着。刘病愈这些问题,两个年青太监也被感染,偷偷在发笑。
“我哪里会什么武艺?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监。赵忠顺的武艺的确不错,你说的那个陆文龙我也知道。现在不知如何,年青时他们的确能打成平手。”
刘病愈十分眼红赵构,人年青时是巅峰期,两人巅峰期能打成平手。照李重阳说的意思,现在虽老了,武力怕是也在李铁枪那样的水平。年青时绝对比李铁枪更高,也不知赵构在什么地方找的那种高手。
两人来到几座建筑前,这几座建筑不是合院式建筑,坐落在不少树竹中间,环境十分幽雅。没什么宫殿,最高的是幢三层楼,还有两幢平瓦房。
赵忠良带着刘病愈来到唯一的三层楼前,这里刘病愈刚才来过,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这里就是赵构的寝宫。他们直接来到三楼,整个三楼只隔了两间房,一间寝室和一间外厅。此时中间的帏帐已掀开,一进外厅,就看见赵构趟在床上。
两个很年青漂亮的宫女站在寝室门口两侧,刘病愈认识的赵忠顺和两个太监,在寝室里面。床边还有一人,看见这人,让刘病愈两眼也亮了一下,赶忙又恢复到正常状态。
床边坐着的是个绝色女子,刘病愈第一次看到对方时,在千军万马中也忍不住多看几眼。长得太漂亮了。他也不想承认,要比他的如玉和无忧更漂亮。仿佛是一支神笔画出的古典美人,一举一动,都是一幅幅令人难忘的画卷。
赵构再次让刘病愈眼红,这个绝色美人,正端着一碗不知什么东西,一勺勺喂他。看见刘病愈来后,他挥了挥手,美人将碗收回,侧坐的身子转过来。
“臣拜见皇上,拜见娘娘。”
刘病愈只知道对方是赵构的众老婆之一,封的什么也不知道,笼统称一句娘娘。赵构真像是变了个人,笑了笑指着美人:
“她叫苏青青,是朕的梅妃,刘爱卿起来说话。”
这一介绍,刘病愈只好再次喊道:
“见过梅妃娘娘。”
苏青青那张玉脸仍是宠辱不惊,画眉下的一双柳叶眼,带着一丝好奇打量着刘病愈:
“刘将军不必多礼。”
刘病愈终于得起身,很快得到赐坐的圣恩,赵构说:
“爱卿是不是还在怪朕?”
刘病愈很想离开,但他走不了。他实在不想看到赵构,对方的脾气他也摸不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病,一发病可能他的性命再难保住。又是在皇宫,连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然,刘病愈想过,赵构再怎么发病,应该不会砍他的脑袋。才在金銮殿中闹出那么大的事,要是赵构借发病的机会砍他脑袋,百官不是傻子,对赵构的朝廷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就算与金国签约,赵构也得不偿失。但要是将赵构惹火,脑袋不会掉,一番受苦免不了。
“臣绝不敢怪皇上,皇上也是为了试探臣的忠心,才会在几个金使面前演戏。皇上的苦心,臣深感于心。”
为了看赵构是不是有鬼,说这些话时,刘病愈连旁边的美女也没看,盯着赵构。可惜此时赵构的脸色很僵硬,又很白,看不出什么来。
“知道朕的苦心就好,唉!朕知道你有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将你留下,除了要问一些事外,就是给你一个交待。忠顺,去将人押来。”
刘病愈大概猜到押的是谁,没自作聪明说出来。他们没在这里空等,赵构将身子立起来些,一开口就问出一个惊人的问题:
“你老实告诉朕,朕那两个皇子,你最满意谁?谁才最适合继承大统?”
刘病愈呆了呆,要不是他实在不想下跪,差点吓得又给赵构跪下。再呆也有个时间,不能一直装傻下去,过了好一会,他才艰难开口:
“本来这些事,臣绝对不能掺和。但自认问心无愧,皇上的问题不好不答。”这番前言说出,旁边的美人也生出几分兴趣,以为刘病愈有什么高见,再次将头转到他方向:
“两位皇子都很优秀,他们其中一人继承大统,都能延续皇上开创的盛世。”
赵构呆住了,刘病愈终于看到苏青青的小嘴轻轻向外张了一下,露出一点点笑意。这个马屁拍得好,将一家三人都拍到了。赵构有些不甘:
“再怎么优秀,总有你最满意的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