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心中大惊。“难道有元婴强者降临，我现在的状态连逃命都做不到，若是连累苏姑娘真就是罪过了。”孟遥低声道：“苏姑娘，你先走别管我。”

苏冷月也神色严肃看着前方，沉声道：“噤声。”

孟遥很急切，眉头紧锁，注视着前方，保持沉默，心中默念希望那人不要发现他们。

可是事与愿违，一个老者从丛林中笑眯眯的走出来，奇怪的是他踏在草丛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看到来人后孟遥心底一凉，彻底的绝望，因为来人正是断江帮的副帮主王善。

王善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孟公子，苏姑娘又见面了。”说着他慢慢弯下腰，揉了揉腿，苏冷月和孟遥都紧张的流出冷汗。

王善看到他们的反应，嘿嘿一笑，道：“别那么紧张，老头子我岁数大了腿脚不好，从这么高的断崖飞下，震得我腿都快断了。”

苏冷月站起身来，直视王善，“不知王老前辈有什么事吗？”起身之间悄悄的站在孟遥前面的位置，孟遥心中一颤也很感动，毕竟他们萍水相逢，他已经下定决心，若是王善不依不饶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连累苏姑娘。

虽然苏冷月对王善的态度很恭敬，但手已经偷偷摸上剑柄，孟遥也悄悄握住了剑。

这些小动作当然瞒不住元婴高手，王善还是很和气，但眯起的眼中充满了戏谑之色，“二位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老头子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取一样东西，若是给我定然不伤你们性命。”

苏冷月知道王善肯定是觊觎孟遥的剑谱，明知故问的冷声道：“不是前辈要拿走什么？”

王善摸摸手指，视线望向孟遥，“小子，只要你把你的剑谱给我，我保证不伤害你们，这剑谱超凡脱俗，你实力卑微，凭你是保不住的，即使我不取也会有人来抢的，若是给老夫，老夫可以收你进断江帮前程似锦你考虑考虑。”

孟遥心中冷笑一声，夺人剑谱这种事王善怎么会让人传扬出去，更何况现在自己和官府纠缠不清，断江帮怎么会收他，这种鬼话他是绝对不信的。

孟遥讥讽地冷笑道：“剑谱在我学成之后早已烧毁，你不可能得到了。”

王善没生气，反而呵呵一笑，“那我便要请孟公子去断江帮小叙几日了。”这句话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掩藏着血色。

孟遥嘴上不怕，后背却已经湿透，他从未如此绝望，一动不动盯着王善，右手死死握住剑柄。

他已经死过一次，现在他从没有对生有如此的渴望，可偏偏老天要这样捉弄他。

苏冷月沉思一下，抱拳开口道：“王老前辈可否看在家师的面子上，放过他。”

王善笑道：“若是你师父在此，老夫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但是以你还不行，老夫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你可以走。但是要保守这个秘密。”他转头看向孟遥，冷笑道：“孟公子，我们走吧。”说着便要伸手抓起孟遥。

苏冷月身形一动，拔剑刺向王善的手，王善也没想到苏冷月会出手，险些刺中，连忙缩回去。

“看来苏姑娘想向老夫讨教几招，老夫便试试苏姑娘学艺如何。”王善怒气上了心头，他本就是个嗜杀之人，王善拿出来他的兵刃，是一把匕首，但是匕首的把是用一个孩童的手臂骨头制成的，周边还镶着人的牙齿。

王善’含情脉脉’的望着手中的匕首，像是自言自语，“这是漕帮老大半岁的儿子，我用了半年时间才制成这件绝美的艺术品…..”

苏冷月头皮发麻。

孟遥更是愤怒无比，他第一次对王善如此恨之入骨。他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人，忍心取走一个孩子的性命。对于孟遥来说是一件及其痛苦的事情，所以他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把杀人当作乐趣。

王善嘴上很强硬，但是人老成精，他心底也很是为难，这小姑娘金丹修为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是若伤了她，只怕那只老怪物非撕碎他。所以他才故意露出变态的面孔，最好能吓唬住这个小姑娘，让她知难而退。

但是苏冷月却远比他想象的坚强勇敢，她不屑地冷哼一声，“请前辈赐教。”

说罢便转身抽出剑，向王善刺去。

孟遥目不转睛地注视苏冷月的剑法，他心中很是吃惊没想到苏冷月不仅身法高明，连剑法都如此不俗。

她的剑法清淡如水，又如同清风徐来，总是出其不意。虽然这剑法不及孟遥的剑法高深，但也极为不俗。

孟遥若有所思，心中道：“这苏姑娘出身神秘，连王善都不愿意招惹，她的师父必定是元婴之上，能被元婴之上的高手传授的剑法定然是及其高明的秘籍。那如此说来，创造我这剑法的前辈是何等修为，若是我有这等修为岂能任人欺凌。”孟遥不禁叹了口气，他从没如此渴望过力量，他现在的想法也很简单，不求称霸一方，天下无敌。只求自己能够有尊严的活着，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

一愣神的功夫，双方之间已经过了不下几十招。

王善自然不敢真的痛下杀手，只是见招拆招。但是王善毕竟是元婴境而且已经到了接近大圆满的修为，加上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苏冷月渐入下风。

王善笑道：“苏姑娘不愧是那个老怪物培养的弟子，相差一个大境界，竟然能让老夫也不得认真对待。但是小姑娘你还年轻，经验和修为还不行，远不是老夫的对手。”

苏冷月心中一惊，她忽然感觉背后阵阵凉意，好像后面还有一人。孟遥大喊道：“苏姑娘小心后面。”

苏冷月刚想转头就被人从背后点中大穴，王善从前面扣下她的手腕，封住了脉门，苏冷月动弹不得。

苏冷月转头看清，谁也没想到在她背后竟然出现了另一个王善。

孟遥冷着脸沉声道：“难道这就是元婴出窍，另成化身。”他早就听闻，修士在元婴期会将自己的心脏炼化成元婴，起初是一个孩童的样子，随着修为增加，元婴也会长大，实力也越来越强。想不到王善已经把元婴修炼成跟自己年龄相仿，这已经是到了极限。

一个人的元婴最多能修炼成自己真实的年龄，所以越年轻的元婴境强者就越能将自己的元婴保留成人生的巅峰状态，其潜力也越大，

王善眯着眼，拍手道：“不错，不错，小子还有几分见识，虽然这元婴不能长久出窍，但用来当作奇兵倒是好用的很。”

孟遥艰难的站起来，表情很坦然冷静，道：“你不要伤害她，我可以跟你走，把剑谱给你。”

“嘿嘿，老夫也没想杀她，你能识趣最好，不过老夫提醒你，杀你易如反掌，劝你乖乖的不要耍什么花样。”

苏冷月神情很急切，刚要开口，王善化身在轻击苏冷月将她打晕在地。

孟遥急道：“你不是说不伤害她妈？”

“老夫只是打晕她而已，一个时辰她就会醒。”

王善一招手，化身走过来，两个王善对立，片刻后与真身合二为一。

“我们这就上路吧。”王善伸着懒腰冷笑道。

孟遥心中不免轻叹如此强大的实力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怕是我这一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若是你想，现在就可以。”突然孟遥心底传出一道声音，是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不同于苏冷月的外冷内热，这个声音犹如积雪不化的万年雪山，又像是站在天顶的至高神明，清冷而有无比的威严。

他手中的秋水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夺去了天地的光彩，空中的明月在这剑芒下也微不足道，像是萤火之光。

“这是什么样的压力，就算我面对元婴之上的老怪物也绝没有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王善鬓角留下冷汗，双腿被压迫的也在发抖，身子不停地慢慢往后倒退。

“孟遥，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力量。”那道女子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一次不是心声，而是说了出来，连王善都听得清清楚楚。

秋水剑脱离孟遥手中，凌空而起，剑锋直指王善，此刻的秋水剑像是天神下凡，又像是天地间的至高君主。哪怕只是一把剑，给人的感觉也是主宰万物的帝王。

如此强大的气息，令王善几近绝望，如同蝼蚁面对巨龙一样，他丝毫不怀疑这把剑可以轻而易举的取走他的性命，王善毕竟是久经江湖，很快稳住心神，姿态放得很低，“在下绝不纠缠，请前辈高抬贵手。”

秋水似乎没有反应，依旧死死对准他的眉心。

孟遥有些于心不忍，他从未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对他来说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他开口道：“前辈，放他一马吧。”

秋水剑并没有理会孟遥，再次传出声音，“对持剑者威胁，当诛。”一道模糊的光影，是一个身穿灰衣的女子，忽然从剑后出现，看不清楚脸庞。但是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这定是一个绝色丽人，尤其身上的气度。

人虽丽人，但杀伐果决。

一剑刺出，王善大惊拼尽全力抵抗，金光护体，元婴也出来嘶吼着拼死抵抗。

可是秋水在这道身影的手中，不管是金光罩，还是元婴化身，都像是一张薄纸，一剑光寒摧枯拉朽。

仅仅一击王善就尸骨无存，只剩下王善绝望的嘶喊声回荡在山谷之间。

二者相击产生的威力虽然被秋水剑抵消，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余波，但是孟遥早已修为尽失，加上现在身受重伤，稍许余威便将他震晕。

苏冷月倒是毫发无伤，毕竟金丹后期的修为，即使她被打晕在地稍许余波也伤不到她分毫。

斩完王善，那个灰衣女子静静站在孟遥前面注视着他，犹豫片刻，灰衣女子蹲下想要抚摸孟遥的脸庞，手停在空中，一叹身影消失会剑内。

良久，苏冷月醒来，看到四周狼狈不堪，孟遥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我不是被王善打晕了吗？为何王善没带孟遥走，难道说另有高人来此，与王善激战这才离去。”虽有种种猜测，但是她不敢耽误，带着孟遥离去。

———

孟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和一个白色身影并肩站在门口在说些什么，师父的背影看起来虽然熟悉但是又有很大不同，浑身上下竟透出难以言表的气质。

白色身影冷道：“你已经逃过一世，这一次他必须承担自己的宿命。”

师父说道：“无论如何，要看他自己，让他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