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玄应山，原本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荒山，但有了玄应真人驻扎后，改变风水地脉，塑造聚灵之阵势，百年蕴育下来，已经进化成了一座云雾飘渺的灵峰。

六月初六。

玄应山照例在今天大开山门，举办论道小会，附近的诸多练气、筑基的修士都来参加，共有三百多人，都想一睹‘南玄道真’的风采。

李森在人群中默默观察，发现了少许其他大宗的门人，比如距离此地较近的太白山脉的剑道门派，还有南边的百巧门，可见玄应真人的名头之大。

接着玄应山外面的云雾翻滚，山脚处浮现一条古朴石阶，通往山顶的道观大门。

“开了！”

“终于这一天，老夫远行千里，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

“师父，阵法打开了。”

李森带着三个弟子，以及其他一百来个修士都是很激动，仰头眺望山顶。

然后道观门户大开，一位清瘦的中年道士走出，站在台阶上，俯视山脚处的众人，淡然一笑：

“诸位，观主稍后宣讲道法，你们可以上来了，还是老规矩，能不能上来看各自的道行，道观里的座位有限，按进入的顺序落座，不得争抢！”

众人立即涌入台阶，急切地爬山，但却发现台阶上有无形的重力，作用在每一个人的身躯与精神上，滞缓了众人的速度。

李森低头用灵眼术观察，偶有所得：

“是炼心方面的精神系禁制，极其玄妙，筑基境也破不了，而且一视同仁，修为高并不一定能最先抵达，我正好发力先行争抢一个靠前的座位。”

于是，李森进入人树一体的状态，融入自然，脚下速度加快，一下子就超过了百分之九十的人，与最前面的几位年纪大的筑基老道一同争抢排名。

也令这几个老道着实吃惊：

“咦？这位面生的道友看起来年纪不大，道心却是不俗。”

“不错！我观其修为应该未抵达中期，竟然不比刘某筑基五重的精神力差多少。”

最后，李森是第五个踏入道观围墙的大门。

道观是土墙红瓦，古木搭建，没有太多的雕龙画凤，简易装饰。

他快步走过前院，直达大厅，看到中央的有一座香案，立着一个牌位，古文篆刻着两个大字——天地。

在香案下方有一个蒲团主位，左右有两根柱子，各挂了一面长牌，写有一副对联：

‘清净无为，玄灵感应聚三花’

‘太上有道，今世真传独一家’

李森看着是心头暗惊：“玄门正宗虽然在古老纪元中就已经隐匿不显，但后世修仙问道的门派大都是其玄门衍生的支脉，但这玄应真人居然如此大的口气，敢说只此一家，连中土的道法最高深的太元宗也不敢这么狂吧？”

他再上前，看到九个蒲团位置，前面四人已经从左到右依序排位，他也安然地盘坐。

刚一坐下，他就感觉到蒲团里有一股玄妙灵光释放，令他杂念顿无，思绪微微转动，心中暗笑：

“排坐坐，吃果果，看来玄应真人很可能是玄门道统的传人，一脉相承，也喜欢搞这一套，有点意思哈！”

接着，后面的各个修士纷纷踏入大殿之中，他的三个弟子靠近中间位置，可见道行根基不俗。

最后只有八十一位修士在大厅找到了座位，其他人都被道观里的两位道士引到前院中，只能自行盘坐。

又过了一会儿，日头已经升起，道观台阶旁的那位中年道士走到中间，朝山下剩余的数十人高喊一声：

“时辰已到，封山！”

随着他双手掐诀，就见台阶上光芒闪烁，将所有未上山的人都转移至台阶之外了，再有雾气重新合拢，淹没了玄应山。

山脚的数十人连连唉声叹息：

“我心中有死结，被台阶上的无形力量牵制住了，始终无法突破，但也明白了原因，我该去断了那道因果了。”

“我也是，一直只知道炼精化气，未炼气化神，导致根基虚浮，精神力太过薄弱，难怪上不去。”

……

在封山之后，主持此会的中年道士回到道观内，走至中央的主位蒲团的侧方，躬身作揖：

“观主，已封山，全部就座。”

下一瞬，有飘渺清亮的声音响起：

“嗯，一旁待听。”

众人根本听不出声音来自哪里，只看到主蒲团上倏然浮现一个人影，样貌似乎有奇妙的气力遮挡了，众人凝视才能勉强看清。

其身着素清长袍，头戴木冠，瘦脸上眉骨微凸，印堂隐隐有一道竖痕，左手上搭着一柄雪白拂尘，右手立在胸前捏着清净印，视野将所有人囊括，淡然地道：

“本道玄应，今日宣讲道法，事后可择机提问，中途不可喧哗妄语，否则将逐出山外。”

众人虽然没有感觉到压力，但心头莫名地慎重而冷静，纷纷作揖行礼：

“诺，请真人赐法！”

玄应真人微微点头，左手翻转拂尘，按爻痕的轨迹朝四周扫了两下，掀起一阵细润的清风，令众人心灵陷入一瞬间的清明。

然后，他们被一道飘渺的玄妙道音所吸引：

“太上序言：先天五太，未见太易，有感太初，溯源太始，生于太素，划分太极，育天地玄黄，衍宇宙洪荒……”

听道的众人在这一瞬陷入了莫名的状态，无念无思，跟随者道音去追溯宇宙衍化的各个状态。

但这等大道太过玄妙，连玄应真人也只是有一点了解，一带而过，详细的是讲解天地衍生后的各种变化。

每个人都有点感悟，离玄应真人越近就听得越清楚，同时道音的玄妙也更加晦涩，而离得远的就听得模糊，却能盲人摸象，从自己的角度听懂一点点。

而众人不知，玄应真人才讲道的同时，眯着眼扫视众人，从特殊视野中看到每个人头顶有一束灵光，长短粗细不一，颜色浓淡各异，有的还能变化成其他形状。

比如前排的一位剑修的头顶灵光是一套剑匣，有五柄飞剑气机吞吐着锋芒之力，显然是藏匣剑派的修士。

还有另一位是百巧门的本命灵符，符纹不断演化风火雷电等气象之力。

这些灵光都是比较常见的，一眼能分辨出来根脚，但也有例外。

玄应真人的目光忽地被李森与其三个弟子的灵光所吸引，分别是大树、黑莲、黄杨与剑刺草：

“咦？难道是地仙一脉的某个旁支传承？但没听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