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任务,根本还没正式开始,我们才刚进入荒野,变故就发生了。”
说到此处,张义的眼皮都不受控制的跳动着,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魇的时刻。
“什么变故?”原力问道。
“十几个年轻男女出现,他们穿着随意,休闲服衬衫短裙短裤,不像是进入荒野,反倒似出城踏青玩耍。而在他们身周,却有大量护卫仆从之类的人员或明或暗的跟随,我看不出他们的修为,可被他们的眼神扫过,就有种被凶猛妖兽盯上的错觉,我有种清晰的感觉,只要我他们有心,就可以轻易将我们斩杀,后面的事态也证实了这点。”
原力沉默的听着,他已隐约能够感觉到,杨叔的遭遇和这群突然出现的人有关。
“这群人一出现,只是看那阵容,我们就知道惹不起,就想要尽量往偏僻处退避,让他们先行。可一个人突然出声叫住了队长,正是前一次我们在荒野中遇见的那个让队长心情大变的中年男人。
随着他这一声喊,那群本来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的年轻男女也跟着把眼神转了过来。”
说到这里,张义呼呼喘了两口气,一拳狠狠擂在地上,道:“事后我也想明白,这事从头到尾就是这个人设的局,只不过是借了那群背景不凡的年轻男女的势,在他出声喊我们之前,这群人根本就不曾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当时要是能够避开,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叫住了我们,见那些男女也好奇的看过来,就故作热切的指着队长对他旁边一个人年轻人介绍说:‘小少爷,这支队伍的领队杨城以前就在咱们家做事,颇有能耐,修炼也是刻苦努力,当年被大少爷看重,一次郊外狩猎还特意允其随侍左右,最终也是他豁出命去保得大少爷安全返回。’
话才说到这里,他旁边那位小少爷看队长的脸色明显就变得有些不善,阴阳怪气的说:‘以前就知道大哥当年行事莽撞,不知分寸,有次出去郊猎却差点没能活着回来,幸好护卫安排得力逃得一命,当时逃回来的护卫个个都得了封赏,没想到居然漏掉了最大的功臣,我回去一定要说说这事,给功臣讨个说法。’
那个中年人就赶紧说:‘这倒不是上面漏掉了,而是这位杨队长素来是个心气高的,并没有久为人下的心思,再加上那次事故他也确实受了重伤,他就借着那次机会提出走人,他既然已经心不在此,咱们也不可能强行留他,就允他回去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我们整个队伍一眼,最后道:‘前段时间我无意间再次看到他,很是意气风发,稍微打听了下,居然混得也颇为风光,自己招募组建了一个联防小队,并将所有队员都带成了修行者,稍微调教一下,也是颇有价值的。’
那位小少爷一听,当即就有些意动,直接对队长道:‘看你现在伤势也应该养得差不多了,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吧。’
那种神态语气,真他娘的以为所有人就该对他唯命是从,不能反抗一般!”
说到这里,张义忍不住心中气愤。
原力耷拉着眼皮,沉下了目光,心也狠狠的沉了下来。
从张义的叙述中,他感受到了那位之前单独现身一见的中年人的恶毒,说话叙事看似平铺直叙,却避重就轻,恶意引导,将不知情的旁人引入他刻意创造的情境之中,步步杀机。
他也感受到了那位“小少爷”的飞扬跋扈,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杨叔怎么说?”原力忍不住问道。
以当时的情境,“球”已经避无可避的硬塞进了杨叔手里,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做个表态的,不可能蒙混躲过去。
“队长沉着脸说:‘我这种人上不得台面,小少爷另请高明吧。’
那位小少爷听了这话,却似乎受了什么羞辱,愤然作色:‘你须是受了我家栽培,享了我家资源,才能踏入修行,现在翅膀硬了,能自己闯了,就把曾经的恩义抛到一边,这不是忘恩负义反噬其主的白眼狼吗!’
不仅是那位小少爷,他旁边其他年轻男女也全都变了脸色,齐齐用不善的目光看向队长,仿佛要将他活剥了一般。
当时那种压力,没有置身其中,你根本无法想象,我当时吓得完全腿软了,只差一点点就尿裤子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队长却不仅不怵,反而与之针锋相对,言语之间也再无一点委婉,直接说道:‘我不是你家的私奴,签的是工作合同,工作期间我完全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甚至是超额完成,至于什么培养,什么资源,那是我一次次险死还生,用命完成任务,按照合同条款,那就该是我应得的,何来恩义?!
我超额完成工作,合同终止,恢复自由身,不想继续签下一份合同,做个堂堂正正的市民,几时是你家的私奴,哪来的奴,哪来的主,哪来的忘恩负义!现在见我又有些价值了,就想再把我重新拽回去?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狗,连拒绝的权力都不能有?’
那位小少爷被队长说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
而在这时,他旁边那群男女也嘲笑,什么‘连个土佬都管不住啦’‘还想跟你大哥掰腕子,省省吧’‘这点能耐,果然是弟弟,还要多学学’……
一个个都是看别人笑话的模样,言语之间没有一点口德,架秧子拱火起哄,怎么不留余地怎么来。
那位小少爷本来就被队长驳得羞怒,心中已有杀机,再被那群人这么一起哄,直接抽出腰间佩剑就向队长刺去。
他的修为并不高明,被队长一枪就将他手中长剑击飞。
旁边的人继续喝倒彩起哄,那小少爷长剑离手,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了泥坑里,那里正是一处低洼聚水之处,有很多腐败枯枝甚至还有妖兽粪便,那一下摔得狼狈至极,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他双手狂锤泥污地面,歇斯底里的尖叫,‘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