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畜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正在处理尸体的曹军突然发现尸堆中有婴儿的尸体,他一边将尸体丢入河中,一边愤愤地骂了起来。
这些曹军是正规的兖州部队,而并非是在徐州施虐的青州军,他们被排挤到了后方,担当后勤补给以及善后的工作,也就是帮青州军擦屁股。
“老老实实干你的活,别那么多废话,小心被那些畜生们听见。”
在那个曹军士兵旁边的同伴小声地提醒他。
曹军士兵警惕地看了一眼身后,果然,不远处正有一个监督士兵们干活的军官正四处观察着,他们虽然也是曹军打扮,但显然是青州军的人,他们被安插在兖州曹军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个曹军士兵和同伴对了一个颜色,便不再交谈了。
这便是如今曹军的状况,以青州军为主力部队的大军,在进入徐州之后,四处烧杀抢掠,而作为兖州正规军的曹军,则被安排在后方进行善后工作,不光如此,兖州的曹军之中还安插了许多青州军的线眼,只要他们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或者对青州军的做法有什么怨言,他们便会立即通知给上头,到时,自然会有人过来处理这些事情。
他们亲眼看见,军中的弟兄,因为对青州军的做法表示抗议,晚上就莫名其妙失踪了,而且事情发生之后还严禁其他人过问这些事情。
兖州军中,被一种无声的恐惧所笼罩,士兵们不敢再随便谈论什么,虽然大家都是曹操的军队,但他们都对青州军的暴行感到无比愤慨,一个军队便分成了青州军和兖州军两派,他们的行为也大相径庭,青州军嗜血残暴,而兖州军纪律严明,当他们在善后工作中偶然发现残存的人,便会联合起来,想办法瞒过青州军,偷偷救下这些没死的人。
为此,有些兖州军的弟兄被监督的青州军发现,然后就被迫害,时隔不久之后,他们的尸体便会出现在荒郊野外,被处理尸体的兖州军士兵们发现。
看到同伴为了救人而惨遭毒手,同为兖州军的将士们无不愤慨,但如今青州军得势,他们连自己的性命也岌岌可危,就更别说和他们理论争执了。
不满和愤怒的情绪在兖州军中弥漫开来,再这样下去,冲突早晚都会爆发。
身为后军指挥的曹仁,正和满宠,还有毛玠商量着事情。
自从曹操来到徐州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不仅下令青州军肆意杀戮徐州人民,还将他们这些原本的亲信将领们发放到了后方,担当善后和补给的工作,现在,他们几个就连想见到曹操一面都办不到,能看见的,就只是青州军的那些得志的小人们。
一想到他们的嘴脸,曹仁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将桌子上的酒都洒落了出来。
毛玠吓了一跳,他们本来就心烦意乱陪曹仁喝酒解闷,可聊来聊去,心情非但没有好转,还越说越气,那曹仁本就是个武人,性情火爆,这种闷气哪里忍得住,要不是顾忌那些无处不在的狗眼们,他早就把桌子掀了破口大骂了。
“曹仁将军息怒呀,这个时候就算发火也无济于事,我们还是冷静下来从长计议为好。”
毛玠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看见曹仁发怒,赶紧上来劝说起来。
“从长计议个屁,你看看徐州每天死多少人?要是两军交战士兵死伤那还说得过去,可拿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开刀,算什么男人?算什么军人?”
曹仁可忍耐不住了,这段时间委曲求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每天带着军队处理成千上万的尸体,他都快要发疯了,他从没想过带兵打仗,有一天会做这种事情。
“毛玠说的对,现在我们应该冷静地思考对策,而不是发火抱怨。”
满宠此刻还保持着冷静,他一向如此,就算是军中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刻,能沉得住气的,就只有他了。
“那你说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孟德发疯杀人?我们的将士们天天都在搬运百姓的尸体,他们都指望着我们能站出来做些什么,可我们又做了什么了?除了在这里发发火,我他娘的出了门还得看那群狗东西的眼色行事!”
在曹仁看来,曹操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一定是因为家人的死而失了心智,做出了这种疯狂的事情来,要是往常时候的曹操,别说残杀百姓,就算是军中有骚扰百姓的人出现,他也会雷厉风行地处罚他们,这就是为什么兖州军的士兵如此军纪严明,而且富有正义感的原因了,因为他们都是曹操还有诸位将领们带出来的正规部队。
可如今一连串的变故,正让这些忠心耿耿的兖州军的士兵们也军心动摇,或许再过不久,就连他们也要开始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