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望了眼,竟然是两枚灵牌和刻刀、染料。我不解的问道:“头儿,这又打算给谁刻啊?”
“赵无敌。”裴奚贞温笑了下,他喃喃的道:“还有我自己。”
我翻了个白眼,急速出手夺走了一枚灵牌,鄙夷的说:“拜托,还没行动,就开始刻灵牌了,你这不是咒自己吗?”
“那行,听你的,我不刻我的。”裴奚贞无奈的笑了笑,他拿起刻刀,极为认真的刻着属于赵无敌的那枚。
每刻完一个字,无论大字还是小字,他都拔一根胡子。
花了两个小时,刻完了,他为其上色的时候,我观察着赵无敌的灵牌,“天地相震荡,无敌永无敌。独步圣明世,深藏功与名。”
这四句中第一句和第三句取自于西晋诗人张华的《壮实篇》,“无敌永无敌”是老狐狸自造的,“深藏功与名”源于李白的《侠客行》。东拼西凑来的诗句用于赵无敌的灵牌竟然毫无违合感!
裴奚贞把灵牌做好,不停地吹动,待颜色晾干了。我们一块走入英雄堂,愿他那改变了立场仍不背叛正义的英灵能安息。
烧了三支香,我扫了眼林婉婉、林慕夏、宁疏影的灵牌,心中一阵唏嘘。
裴奚贞站在赵无敌的灵牌前,哭的像个泪人,他愧疚的道:“我错了……恨了您这么久。”
赵无敌选择“叛”入D组织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背负骂名和误解的思想准备,我觉得他查了千面的真实身份,是死而无憾的。让我遗憾的是,没能和赵无敌前辈共事,反而有点羡慕老狐狸了。
英雄,究竟有怎样的日常?
……
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离开了英雄堂,来到关押姬雨蝶的房门前。推开门,我们注意到狗王满眼满脸的郁闷,他在姬雨蝶的床前上窜下跳,犹如一只顽性不减的老猴子般,我憋住笑意,咳嗽了一嗓子,示意狗王来到走廊。
狗王如释重负的跑出来,他反手把门一关,道:“这只女娃子,操蛋的很,急死宝宝了!她的内心只有一个弱点,就是你之前说的井老头。无论我如何的迷惑,把天快说破了,她像没有无感一样。有一次我差一点就挑开了她的思维,然而恰好是我所扮的井老,让她情绪波动过大,脱离了这种状态。不愧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不用急,随意点来就好……实在不行就等过完千面限定的48小时吧。”裴奚贞沉吟了片刻,他大无畏的道:“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姬雨蝶只是一个对全局可有可无的不确定因素。”
狗王若有所的点头道:“我且再试试。”
他返身入门。
裴奚贞与我走进了院子,他轻描淡写的问道:“小宇,09年时我把你领入D.I.E,有后悔过吗?”
“没有,我们所有人的相识相知,如梦一场,经历过了便此生无悔。”我扭头望着D.I.E的建筑,伤感的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何来的桃花?”
裴奚贞按住我的脑袋,他乐呵呵的说:“只有满地的杂草。”
“头儿,你的毛笔字跟谁学的?”我想到建筑顶端的那一幕,忍不住问道,“诛邪之剑”四个字隐约的浮现于眼前,它达到了拥有意境的级别,因为真的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悬于我们脑海上方。
“赵无敌。”
裴奚贞淡笑,他感慨的道:“D.I.E的前辈们鱼龙混杂,技能各异,有英雄,有狗熊,但不论是哪一位,均拥有三个特点,正义,使命,情义。该伸的时候,毫无保留的奉献,该屈的时候,活脱脱的一个怂包。”
我嘀咕了一嘴,“小心前辈们听了跳出灵牌把你咔嚓了。”
“再讲个你不知道的事。”裴奚贞伏在我耳边,他哑声道:“其实咱们部门在林婉婉殉职之前,一直都是有七个人呐。”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是四下观望,紧接着我震惊的道:“头儿,大白天的你别吓唬我啊,第七个,你确定这家伙是人吗?”
“嗯……”裴奚贞摊了摊手,他拔下一根胡子道:“你不仅见过第七人,也和对方接触过。”
见过?
接触过?
妈的,这让我上哪猜!
我下意识的问道:“第七人究竟是谁?男的、女的?能不能给点具象点的提示?”
“猜吧,事实上我觉得你是猜不到的。”裴奚贞抬起双手枕在后脑勺,悠哉游哉的迈动脚步,朝向院门走动,他头也不回的道:“48小时过完之前,我想在家陪下小愿和晴晴,你也记得喊上老蒋回家和家人聚聚。”
而我却僵硬的愣在原地,狐疑的心想:“D.I.E的第七人……真的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