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笺大喜,但脸上却仍旧平静中带着些许担忧,她款款迈步,跨进薛文佩客厅的高门槛。
薛文佩高高在上,陆梦笺躬身屈膝。
薛文佩看都不看陆梦笺一眼,陆梦笺正正的盯着薛文佩的脸颊。
“媳妇给母亲请安!”陆梦笺只觉膝盖弯得有些发抖,可是薛文佩却根本不曾发话!
陆梦笺重复二遍,薛文佩依旧没有反应,陆梦笺索性自顾自直起身,将倒好的茶奉到薛文佩面前。
“母亲请喝茶。”
“母亲,若无其他的事,媳妇先告辞了。”
陆梦笺也不理薛文佩,自顾行完绿环路上所嘱咐的礼仪,转身走出门去。
薛文佩看着陆梦笺的背影,仍不置一词,石竹看薛文佩脸色愈发难看,斗胆上前,轻轻捶打着薛文佩的肩膀。
“夫人,您别生气,她不过是乡野来的野丫头,不懂规矩。”石竹说完,只觉薛文佩身子一僵。
“哼,她不懂规矩?我看她比谁都懂规矩!你难道没看到前些日子她将老爷子哄的团团转,她若是不懂规矩,只怕老爷子根本都不能容她到现在,更别提将她许给那个贱人的儿子!”薛文佩越想越气,她本来想给她个下马威,好锉锉她的锐气。
谁知道威没能立起来,反而直接让她给走了,今日这一仗,薛文佩输得气炸了心肺。
“没有我的话,她竟然敢自己这一做,真是够能耐的,简直目中无人,怪不得连着三天,她竟然连一次请安都没有来过,她根本就没把我给放在眼里,这么嚣张,若是我不能治得她服服帖帖,我就不姓薛!”薛文佩咬牙切齿说完,发觉石竹的力道渐渐消失,不由心中大火。
“你这个死丫头,用点力会死啊!少爷现在在做什么,快把他给我叫过来,那贱人的儿子都娶了两个媳妇儿了,这个厮孩子还连个影都没有,这次我再也不能依他了,你给我放话出去,让城里那些有名的媒婆张罗几个有名有姓的好女子,我偏不信这一次就不能给平儿物色到一个合心合意的好媳妇!”
石竹低头答应,又听薛文佩皱眉道:“算了,你先不要去找平儿,以他的性子,若是稍有不合心意,就会直接推掉,不如我先去挑选几个好姑娘,到时再让平儿挨个挑选,能够遇见条件家世都完美的女孩子,就由不得平儿不同意了。”
“还有那个陆梦笺,你让人给我好好盯着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通知我,我就不信她能有什么幺蛾子不成,竟然会让霍双城亲自促成这段姻缘,若说没有猫腻,鬼才会相信呢!”薛文佩气呼呼的端到面前的那碗茶直接扫到地上。
陆梦笺从薛文佩处走出,一身轻松的往凤仪院返。绿环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方才陆梦笺的做法虽然潇洒,但是明显已经得罪了薛文佩。
薛文佩那样好面子有好胜的人,又怎会任由陆梦笺放肆。
“姨娘,您今早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绿环小心翼翼说完,陆梦笺已经呵呵笑起来。
“我不这样做,难道要一直等到天黑不成?她本就没打算给我好脸色,我又何必热脸贴上冷屁股,上杆子去一味服从巴结她,反正以后的关系都不会好了,也没必要在她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陆梦笺说完,留下惊得长大嘴巴的绿环,径直走去。
在绿环的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陆梦笺主动与人交恶,自打来到霍府,陆梦笺便是一副好脾气任人捏打的软柿子样,就连绿环在最初一段时间也被她纯良的外表所欺骗,可显然陆梦笺并没有她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包子,尤其是这次成为康少爷的妾室后,那股内心潜藏的战斗力,突然就爆发出来。
而这一切只有陆梦笺最明白,她在校园中呆了二十年,学校的环境相比于这复杂的生活,实在太过单纯,所以在刚来这里时,她还难免用校园的思维去对待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可显然,现实的生活,同她一贯相处的模式截然不同,你的软弱,只能是别人对你更强硬的原因,而当你真正变得强硬,曾经那些不可一世的嘴脸,便又会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陆梦笺想到这里,才发觉,自己同原来的博士生涯,已经完全画上了区分符,象牙塔的生活固然美丽,但是面对生活,真实才是生命的实际。
是谁改变了她,陆梦笺并不清楚,可是她却清楚自己想要的,正是手中所握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