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关重大,陈守范也没有继续询问,而是眼神熠熠的盯着徐金山。这个商人,曾经嚣张到杀上门来,要他陈守范的好看。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是乖乖的跪在地上求饶了。陈林的火枪,估计是吓破他的胆了。
忽然间,陈守范觉得,自己的儿子,连续开枪,将一个个的盐枭打死,也不是没有用处的。至少,这些悍不畏死的盐枭,都被陈林给震住了。因为,陈林比他们更凶残,更冷酷,更无情。
“随手写上去的?我还以为上面的名字,都是你的造反同党呢?”陈林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刚才的确十分的愤怒,以致连续开枪杀人。但是,现在,已经逐渐的冷静下来了。他不是要抢自己老爹的风头。而是自己的老爹,骨子里还是秉性善良的,栽赃嫁祸、颠倒黑白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问题是,在大明朝的官场,要是连这样的基本功都没有,又怎么对付各种各样的奸臣?
没有哪个奸臣会在自己的脑门上凿字,表明自己乃是大大的奸臣。他们都是最擅长于伪装自己的,轻易不会被识破。
就好像是李孜省这样的人物,如果不是知道底细的人,又怎么知道他是奸臣?就连王恕,都曾经被他骗过。李孜省出任左通政的时候,王恕还曾经亲自上表恭贺。因为这件事,王恕还自责不已,觉得自己是被佞幸蒙蔽了。
“什么同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徐金山当然不会上陈林的当。
“你明白,你完全明白!”陈林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
“我不是汪洋大盗!”徐金山死死的咬定。
“徐老板,你知道巡检司还有一项职责是什么?”陈林慢悠悠的说道。
徐金山逐渐的感觉到不妙。陈林的表现,越是轻描淡写,他就越是感觉自己的时日无多,危在旦夕。
只听到陈林优哉游哉的说道:“巡检司的三项职责,把关盘查、缉捕盗贼、盘诘奸伪。我相信徐老板你的确不是盗贼,也不是汪洋大盗。但是,你贩卖私盐,攻讦朝廷命官,奸伪这一项,你觉得你能逃掉?”
徐金山悻悻的说道:“你们也是假冒的!”
陈守范怒声喝道:“徐金山,你死到临头,还不肯认错吗?”
徐金山倒也硬气,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的罪名,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走私食盐,和其他罪行都无关。
本来,走私食盐,也足够将徐金山治罪了。判个十年八年,甚至是斩监侯,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陈林需要的不是徐金山。他需要的焦宝杰。他需要徐金山将焦宝杰攀咬出来。
抓捕一个徐金山,完全没有价值,基本上属于例行公事。
但是,如果能够抓到焦宝杰串通不法商家,走私食盐的罪证,那价值就大了去了。
至少,一纸罪状上去,宿松县、安庆府,乃至是南京刑部,都不敢将这么大的罪名压下来。最终的结果,焦宝杰必然去职。
是的,焦宝杰只能是去职,想要焦宝杰的命,还不可行。他可是圣旨任命的官员,几乎是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如果南京刑部直接判处他的死刑,基本上就等于是打皇帝的脸,指责皇帝用人不察了。
而陈林需要的,也正好是焦宝杰去职。
只要焦宝杰的权力没有了,就无法对千岭乡巡检司构成威胁了。
遗憾的是,徐金山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宁愿自己将所有的罪行都扛下来,也不能扯上焦宝杰。
估计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一个人独扛的话,或许还有活路。以他和焦宝杰的亲密关系,焦宝杰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但是,如果是将焦宝杰也牵扯进来,那就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爹,孩儿觉得,有必要搜查徐金山的家!”陈林向父亲建议。
对于打击自己的对手,陈林是不会有丝毫的心软的。只要能够将对方置于死地,管它采取什么手段。
“好。”陈守范已经逐渐的习惯了自己儿子的妖孽了,倒也不怎么奇怪。搜查罪证,也正是他的所想。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只要有了证据,徐金山就没有办法抵赖了,焦宝杰同样没有办法抵赖。
如果在徐金山的家里,或者是店铺里面,真的能够搜查到什么有力的罪证,可以指证焦宝杰的话,这件事就算是基本了结了。徐金山完蛋了,焦宝杰也完蛋了。
“且慢!”
“陈守范,你要做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不好的消息传来,焦宝杰居然出现了。
没错,焦宝杰真的来了。在陈守范接到下属的报告的同时,焦宝杰也紧跟着出现了。
这一次,焦宝杰似乎复制了陈守范之前的行动,他也带着几十号人,气势汹汹的杀到了千岭乡巡检司,目的就是要夺回千岭乡巡检司的控制权。
被陈守范硬生生的撵走,让焦宝杰觉得很没有面子。他回到宿松县以后,立刻纠集了几十名的地痞流氓,拿起各色各样的武器,转头就向千岭乡杀来了。结果,正好遇到徐金山被抓。
“陈守范,你敢抓我的人?”焦宝杰刚刚出现,就表现的气势汹汹的。
他的确有足够的理由气势汹汹,因为,他带来的地痞流氓,几乎有一百人之多。从人数来说,完全是陈守范的两倍啊!至于武器装备什么的,双方其实都是差不多的,都是刀枪剑戟之类的冷兵器。这些冷兵器,随便在铁匠铺都可以买到。关键是质量的差别而已。陈林搞来的武器装备,质量比较好。但是,也不会超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