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刘鼎新,本来身体就比较瘦弱,没有什么力气。现在,脖子上戴了五十斤重的枷锁,脚步挪动的速度,就更加的慢了。他几乎是一步一步的艰难的蹒跚,才慢慢的挪动到大牢的门口的。
从大牢里面出来以后,孟凡强得意洋洋的说道:“继续走啊!看你们强的!”
他对身边的随从说道:“你带人监视着,就让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到安庆府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陈林的身上,阴森森的说道:“小子,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已经被吓傻了?很好,还知道装傻!你要是跟你爹一样的不识趣,那你们父子就要在牢房里面过下半辈子了。”
陈林的眼睛,不知道在眺望什么东西,忽然微微一笑,说道:“孟大人,你说错了。”
孟凡强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陈林会如此反应。他随即冷冷的说道:“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什么?难道,你还有本事将你爹拯救出去?你不是有锦衣卫的令牌吗?好啊,拿出来啊!”
陈林轻轻的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我不需要锦衣卫的令牌……”
孟凡强不屑的说道:“你还以为自己是谁了?以为你是哪位朝堂大员啊?好啊,拿出你的本事来!”
陈林微微一笑,指着孟凡强的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释放我爹爹的人来了。”
孟凡强当然不会相信陈林的忽悠,一点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但是,他身边的范天庆,却是眉头大皱,急急忙忙的回头,脸色顿时大变。
只看到街道的对面,急急忙忙的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知县周景隆。另外一个,赫然是主簿张秋吉。
宿松县有两个主簿,张秋吉就是其中的一个,同样是属于他们传奉官群体。但是,周景隆却不是传奉官。如果说张秋吉到来还算正常的话,那么,周景隆的到来,就很不正常了。他几乎下意识的感觉到,绝对是有大事发生了。
孟凡强却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脸色一沉,冷冷的喝道:“你们慌什么?”
张秋吉结结巴巴的叫道:“诸位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孟凡强怒声喝道:“混蛋!有什么不好的?”
张秋吉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万、万……贵妃娘娘、娘娘薨了!”
此言一出,监狱外瞬间安静无比。
赵国华手中的公文,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孟凡强的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他的眼睛,努力的向外翻,好像是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很遗憾,最终还是失败了。
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好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所有的骨头都断裂了,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支撑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安庆府的同知大人,就这样翻着白眼,嘴唇不听话的颤动,硬生生的晕倒了。
范天庆的反应,也是十分的古怪。他的眼神里面,似乎有些沮丧,又似乎有些解脱。
陈守范的反应就豪爽多了。他用力的抖动着脖子上的枷锁,大声叫道:“你们还不松开我?”
孟金飞急忙上来,将陈守范和刘鼎新的枷锁都打开。周围的人谁也没有说话。
刘鼎新的嘴角,终于是难得的绽放出一丝丝的欣慰的笑容。
令无数人忌惮的万贵妃死了,他当然应该笑。
大明新的时代就要开始了。
……
刘鼎新的家里,同样是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从监狱里面出来以后,刘鼎新又要搬回去府衙里面居住,却是被陈林制止了。
陈林制止的原因很简单,府衙的后面,已经被孟凡强等人给彻底的拆除了。孟凡强做人太阴狠了,要赶尽杀绝,干脆将府衙后面住人的地方,都全部拆掉,让刘鼎新的家人没有寄居之所,只能是流落街头。
由于孟凡强的强势,连知县周景隆都受到了牵连。他在府衙后面的住处,同样是被强行拆除了。幸好,他在外面还有住处,暂时倒是不需要流落街头。但是,他也因此和孟凡强产生了裂痕。
这一次,陪同孟凡强和范天庆进入监狱,向刘鼎新宣读公文的,是县丞赵国华而不是周景隆,就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而在万贵妃病死的消息传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到监狱里面将刘鼎新释放出来的,也是这个周景隆。显然,万贵妃一死,各级官员对于传奉官的禁忌,马上就去掉了一大半。好像周景隆这样,也是有着京城背景的,更是不会将传奉官群体放在眼里了。结果,孟凡强和范天庆,都是急急忙忙的回去安庆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