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皱眉问道:“那有没有其他人在秘密的调查扬州盐商?”
杨一清说道:“这个肯定没有!同样的任务,皇上都是只派一个人负责的!”
陈林这才稍稍的放心。这样还好。万一还有其他人也在秘密的调查扬州盐商,那就要引起混乱了。
从杨一清的言语当中,陈林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对于扬州盐商的调查,必须是秘密秘密再秘密的,只要有一丝丝的风吹草动,自己就有可能遭殃。扬州盐商手中有的是钱。只要有钱,自然就有人愿意卖命。
根据当今的物价情况,只需要有人出五百两银子,就有人愿意出手要自己的小命了。
换言之,就是扬州盐商只需要秘密的掏出十万两银子,就能请上百个杀手来对付自己,难怪连杨一清都吃不消。
不是说那些杀手非常的难对付,也不是说他们的杀伤力太强,而是他们的数量太多,根本就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要中招。因此,你一旦是暴露了秘密调查的目的,等待你的,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
甚至,这个秘密任务,连东厂或者锦衣卫的人都不能动用。因为,他们同样是不可靠的。
要说扬州盐商在东厂或者锦衣卫里面,没有自己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知道,厂卫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
如果哪个扬州盐商在东厂、西厂或者锦衣卫里面,没有自己的保护伞,他们早就被连根拔起了。厂卫的各个大佬,对于银子的追求,那是到了登峰造极,肆无忌惮的地步的。
“杨大哥,你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进行调查的?”陈林问道。
“是的,我没有借用其他的任何力量。否则,我现在肯定是见不到你了。”杨一清坦白的说道。
“好吧,看来我要注意了。”陈林是越来越郁闷了,言语间不免有些沮丧。
前面的两个任务,其实都还好完成。自己都不需要做什么,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唯独最后这个……
在任何一个朝代,食盐都是专卖的,不允许个人经营。任何个人都必须是取得盐引,才可以贩卖食盐。否则,就是要掉脑袋的大罪,是要抄家灭族的。明朝也是如此。扬州盐商的畸形,就是食盐专卖形成的,这是制度上的原因。
用后世的话来说,想要彻底的根除扬州盐商的隐患,就必须是改变这个制度,放开食盐的民间买卖。
问题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不管是皇帝,还是朝中的大臣,都不可能答应。因为,一旦放开了,太仓银和内帑的收入,都要少掉三成以上。特别是内帑,估计要少掉一半以上。试想,皇帝和众多重臣,怎么可能答应?
皇帝要秘密的调查敲打扬州盐商,就是要增加内帑的收入,怎么可能允许内帑的收入变得更少?
要是自己真的建议放开盐业的专卖,估计皇帝会暴跳如雷的。到时候,不但是自己要倒霉,包括杨一清都要倒霉。
没办法,谁叫自己是杨一清推荐的呢?他推荐这么不靠谱的人来接替他的差事,皇帝不打他的板子还打谁的板子?到时候,他非但是去不了西北边境掌管军事,还得乖乖的被召唤回来,找个莫须有的罪名下狱待罪,最后死得不明不白的。
至于自己还有自己的老爹,当然就是“永不叙用”的光荣待遇了。
“你当然要注意。”杨一清也坦白的说道。
“如果我完成了任务,那有什么好处?”陈林忍不住有得寸进尺了。
“当然有好处。你完成的任务越多,越是出色,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就越重,以后的仕途就越是光明。”杨一清说道。
“就好像你这样,能够交付差事,成功的掌管军权?”陈林自言自语的说道,乐观的估计自己以后的仕途。如果自己真的将扬州盐商搞定了,让弘治皇帝的私房钱不断上涨的话,让太仓银不断丰满的话,估计要谋夺一个重要的职位,应该不太难吧。
“你年纪还小,要是出任正式的官职,未免阻力太大,也难以晋升,又无法参加科举,白白的断送前程。但是,接替我的差事,那就完全不同了。这个差事是皇帝秘密委任的,和吏部无关,正好适合你。”杨一清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总是感觉权力不够。”陈林又将话题拉回到先斩后奏的议题上面来了。“你就死心吧。皇上是不可能给你这么大的权力的。否则,一旦被你用来胡作非为的话,会引发严重的祸端的。你目前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一切能力,将任务完成好。然后,将差事交付给下一个接替者,自己跳出来正式做官。”杨一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