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聂长空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发奋修炼,让所有人对你刮目相看?”
陆维眼中的落寞神色越发浓郁了,“被驱逐出师门之后,我疯了一般的修炼,奈何我的天赋太差,再加上心里早就有了阴影,任我如何疯狂苦练,进展却不尽人意,时间一长,我也就渐渐接受了,或许,我确实不配做逸仙阙的大弟子,自此之后,我才会对修炼如此反感,不思上进,整日虚度时光,只想苟且过完这庸碌的一生。”
说到这里,陆维眼中又升起了一抹希冀,灼灼的望着聂长空,“直到我遇到了你,看到你的功法如此奇特之后,我死绝的心又渐渐生出了一抹希望,或许,我可以不用按部就班的修炼师门功法,也能证明我并非废物,再后来,发现你是万年前灭绝的诅咒师,那种希望更是在我心里无限放大,我甚至都已经看到了被师门迎进门庭的光景。”
聂长空呼吸一滞,从始至终,他都以为陆维只是个名门的纨绔子弟,没想到在放浪不羁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阴暗的一面。
见聂长空不说话,陆维笑了笑,继续说道:“自从知道你是诅咒师后,我就暗中翻阅了关于诅咒师的诸多事迹,早就对之了解得足够透彻,再加上带走凌天那名中年人对我坦明了真相,我就知道,你们诅咒师总有一天会强势崛起,只要我紧紧的与你站在一起,等你崛起的那天,就是我荣归师门之时,只是事与愿违,我终究不能陪你走到崛起的那天了。”
提到中年人,聂长空皱了皱眉,“他究竟是谁?为何会让你对我如此有信心?”
陆维眼中闪过一抹苦涩,“抱歉,我答应过他不能说,你也不用再问了,现在知道的话,对你没有好处,就像他说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但却不是现在。”
聂长空心里顿时泛起滔天巨浪,早就怀疑陆维与中年人之间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见聂长空的脸色渐渐阴沉,陆维笑了笑,“你不用警惕,无论是我,还是那位中年人,对你都没有敌意。”
聂长空心里一时间百味陈杂,即便之前还有敌意,陆维此刻都要死了,心里就算有再多的疑惑与不解,也总该烟消云散了。
沉默了片刻,聂长空才低沉了说了一句,“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陆维欣然的笑了笑,“能听到你这句话,就算死,也不算冤。”
见陆维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恍惚,聂长空急道:“先别说这些了,究竟能有什么办法能解冰蝉之毒?我立刻给你取来。”
陆维此刻连站立的气力都没有了,整个靠在聂长空单薄的身躯上,一张脸都渐渐变成了乌紫之色,“不用浪费力气了,这冰蝉之毒,即便是绝情门之人,也无法驱除。”
“什么?”聂长空身躯一紧,绝情门不是饲养冰蝉两千多年了吗?难道他们也没有冰蝉之毒的解药?
陆维似乎也看出了聂长空心里所想,苦笑道:“传言,他们刚刚从万毒门那里得到冰蝉,万毒门就出现了灭门之祸,所以他们也一直没有研制出解药来。”
聂长空脑海里百念齐转,片刻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道:“那如果是万毒门的人,是否能解冰蝉之毒?”
在其他修炼者的认知中,或者万毒门已经灭绝,但自己来帝都的路上,却曾经在夕阳城遇到了万毒门的传人萧然,若非后来发生变故,恐怕自己此刻已经与他联手来到帝都了。
既然冰蝉之毒来源于万毒门,萧然定然能够化解。
陆维点了点头,“万毒门的人自然有解药,但他们已经灭绝了两千多年,你就别再浪费时间了,这里太危险,你自己走吧,别管我,只要你能杀了侯天为我报仇,就算死,我也认了。”
陆维的话虽然说得很是随意,但一字一句,却像刀一样扎着聂长空的心,每说一个字,他的身躯就紧绷一分,直到后来,一双瞳孔都渐渐布满了条条血丝。
“你不说,侯天我也必杀不可!”
这些话几乎是从聂长空的牙缝里迸出来的,看到陆维的神色越来越黯淡,慌乱的同时,急忙道:“坚持住,其实现今世上,还有一位万毒门的传人。”
陆维一怔,看了看聂长空满是凝重的双眼,露出的一抹希望又瞬间消散,笑道:“你不用安慰我,万毒门两千多年前已经举门尽灭,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传人,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要你能杀了侯天这个卑劣的小人为我报仇,就算死也值了。”
见陆维不相信,聂长空皱了皱眉,原本还想解释清楚,转念一想,自己与萧然早已决裂,而且自从夕阳城之后,他就不知所踪,人海茫茫,他都不知该去何处寻找,就能够寻找到,恐怕到那时,陆维也早就毒发身亡了。
想到这些,聂长空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沉吟了许久,他终于将陆维的身躯缓缓放到地面上,而后沙哑着声音说道:“放心,在你没死之前,我一定会让侯天血债血偿。”
聂长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说罢,猛然站起身,在陆维开口制止之前,精神力猛然释放而出,那身单薄的黑色身影犹如离弦之箭,刹那间向帝都的方向飙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