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聂长空与凌天,就连旁边的诸多士兵,也当场瞠目结舌。
要知道眼前的人可是当代帝王,是权势顶峰的至高者,整个天下人都需要仰望的存在,一句话便能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对这么一名诅咒师苦苦哀求,而且还许诺令世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条件,倘若此事传出去,也不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震惊过后,聂长空甚至都快被感动了。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令天下之主这般哀求,倘若再不答应的话,连他都感觉自己是罪人。
脑海里百念齐出,片刻后,当想到刚才那些修炼者议论的话语,缓和下来的眼神又瞬间被一抹坚定所代替。
就凭自己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即便为皇室解开了那个禁咒,恐怕自己与凌天都难逃一死。
想至此,聂长空丝毫不顾冷朝宗渴望的眼神,轻而缓的摇了摇头,“抱歉,我什么也不需要。”
在周围那些兵士震惊的目光中,聂长空再次拉着凌天一步步走远。
夜风习习,迎面扑来,将他那身黑衣与长发吹向不断倒卷。
明知这次拒绝,或许会将自己与凌天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他的脚步却走得如此坚定与决绝。
没有御空飞行,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能御空飞行,只要冷朝宗一句话,自己与凌天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所以他在等,等身后传来对自己命运的审判之音。
冷朝宗也没有再追上来,只是怔怔站在原地,一点点看着聂长空那道消瘦的身躯越走越远,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充满了挣扎的神色,不甘、屈辱、愤怒……不一而促。
聂长空表面上看似平静,身躯却紧绷得直欲炸开,所谓龙有逆鳞,触之者怒,他这是在挑衅皇威,每走一步,他的身躯都会跟着轻颤一下。
这种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似乎每走出一段距离,就像迈过了无数次生死一般。
当距离越来越远,依旧没有听到身后的冷朝宗有什么反应后,凌天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师傅,我们真的要走?”
聂长空点了点头,想强制自己从这种压抑的状态解脱出来,不答反问道:“陆维他们呢?”
刚才看到客栈周围的打斗痕迹,他就知道陆维与皇室之人肯定经历了一场恶战,而皇室的目标是凌天,其他人的话,或许会直接被当场格杀。
凌天摇了摇头,“师傅,他们没事,在皇室来人之前,他们已经先一步逃走了。”
聂长空一怔,“什么?逃走了?”
“是啊,皇室之人将客栈包围起来之时,我就知道师傅您肯定出了什么事,如果我不留下来,恐怕没人能够逃得出去。”
聂长空更加不解道,“那陆维他们就不管你了吗?”
凌天毕竟才十岁,陆维几人再贪生怕死,应该也不可能让他单独留下面对危险。
凌天似乎也看出了聂长空心里所想,解释道:“师傅,您不用责怪他们,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
“哦?你为何要这样做?”聂长空语气中已经带上了责怪之意。
凌天挠了挠头,讪讪道:“师傅,您不在,我也只能自作主张了,那时候陆维他们逼着我一起离开,迫不得已,我只好……”
“只好怎么样?”
似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凌天“嘿嘿”一笑,“只好用剑抵在自己的咽喉上,逼着陆维他们离开。”
聂长空眉头紧锁,“那后来呢?”
话语虽然还是带着责怪之意,望向凌天的目光,不但变得柔和了下来,而且还带上了一丝赞赏的神色。
毕竟才十岁啊,竟然能有这般大气魄,确实非一般人可比,收徒如此,也不枉自己多日来的辛苦。
凌天正了正脸色,严肃道:“皇室早就知晓我是您唯一的亲传弟子,一旦师傅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我离去,那时悲愤难抑,才会与皇室之人大战了半个时辰。”
聂长空皱了皱眉,“你能与他们大战半个时辰?”
凭刚才白眉道人的修为,连此刻的自己都不是其对手,凌天怎么可能与之大战半个时辰才被捕捉?
凌天笑了笑,解释道:“师傅您难道忘了,既然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名诅咒师,您都出了意外,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让我出事?”
聂长空恍然大悟,如果凌天誓死不降,皇城之人修为再高,在不能伤害凌天的情况下,确实只能被动招架。
见聂长空不说话,凌天眼中也闪过一抹愤怒,继续道:“为了给陆维他们争取逃离的时间,我整整与皇室之人折腾了半个时辰,各种花言巧语,又以自己的生命作为威胁,其中还迷惑周围许多普通人将现场闹得鸡飞狗跳。”
说到这里,凌天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也知道,皇城之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我离散,直到感觉陆维他们已经到了安全之地,才终于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