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他是他。妹子既然这么说,哥哥这就去杀了他!”说完老头子纵身一跃不见了身形。
“不要……”阑珊一急,立刻飞身追去,哪知自己的御风之术只是皮毛,刚一腾空不到前行没有几米就被树枝横绊住身子,身体浮空没有落足点,只得无措的摔下来。
横空飞出一墨色身影将那抹下坠的白色拥入怀中,阑珊一惊,是那股熟悉的气息,那熟悉的温度,她凭着理智猛地挣开,“你……”话未说完就被他炙热的双唇吻住,刹那间山河失色天地为之一静,阑珊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凌乱,紧张之余只会紧紧抓住他的衣衫竟忘了如何去推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阑珊被他拥在怀中,轻声问道。
英驰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她,“你为何要逆月?”
“是你逆月在先!”阑珊反驳道,又低下头,“这里根本容不下我!”
英驰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咳咳……”带着浊音的咳嗽,二人抬头,是那老头子正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二人。
“一个是我好兄弟,一个是我好妹子,这出双入对的,我又成孤家寡人喽!”老头子依旧眯着小眼睛叹息道。
“刍兄,还要多谢你!”英驰放开阑珊,转向他。
“你们原来一伙儿的!一样无耻!”阑珊骂道。
“你们刚上岸,我就发觉了,悄无声息跟了你们几里地。”老头子顿了顿看着阑珊道,“驰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驰弟看上的丫头自然是我的妹子喽!”
“哼!”阑珊闪开身子不理他们。
“妹子若是不愿意,我只好把他再送回去了!为了把他从那高墙之内偷出来那可是拼了老命啊!”老头子又捋了捋那稀疏的胡子。
“刍兄,我尚有一事不明。离庄期间到底发声了何事?”英驰心结依然未解。
那老头子看着他们,满脸郑重之色,“老头子不管世事,只管天地之间你我之事,这些难道驰弟忘了?”
“这……”英驰心知肚明,只是面色多了一丝忧虑。抬头看着几欲暗下来的天空。
“时辰不早,老头子一个人该回去喽……”说罢刍文转身就走,头上的束发也微微斜向一方。
英驰一听到‘一个人’这三字知道他有意邀请,便对着他的背影道,“刍兄,数日不见,我们本应小聚。老地方,怎可少了我们二人?”
老头子回头,笑得云淡风轻,好像一切正合自己意愿,“那就走呗!”
“神英山庄怎么办?他们回来找你吧!”阑珊突然特别担心那个沈暮雪,万一她来了英驰该怎么办?
“随他们去吧,抛开俗世规矩、名缰利锁、家门礼数……今晚咱们就是这山野隐逸之人,不问世事!”英驰拉起她的手大步朝前走去,心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转眼之间三人已来到一个八角草亭,也正是清晨英驰所见的草亭,他笑道,“正是这陋亭,我才知道回庄路线啊!”
阑珊见草亭蛛网连连扯在空中,四根支撑的木柱子也带着历经风雨的痕迹,中央只有一张石桌和几块残缺的石墩,都是灰尘遍布。她随手配合英驰开始略微收拾。
见那老头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坛子酒,对着阑珊道,“丫头,没你的份,那边有竹筒,另一头有泉水,你自己取吧!”
“我才不用!”阑珊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又是何人?”
“我不告诉你!”阑珊头一偏,懒懒做到草亭木栏上,“除非你先说!”
“听好了!哥哥名叫刍文!”老头子打开一坛酒嗅了嗅,满心欢喜尽显脸上。
“除蚊?”阑珊一笑,“你是专门除蚊子的?”
“非也非也!”老头子也一笑,“刍文不过代号而已,老头子戏游天地之间,清风为邻,明月为友,居陋亭,御阴阳;不问世事,但求一醉。”仰头一口酒入喉,他坐到石墩上笑道,“正所谓……”
英驰接过话茬,“正所谓,贤哉刍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亭,人不堪其忧,刍也不改其乐。”
“知我者,驰弟也,哈哈……”老头子说完二人又是对饮。
阑珊只觉得耳熟,“这一箪食,一瓢饮……原话不是这样的吧?”
“当然不是!”英驰拉她坐下,“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孔老夫子说的是颜回在陋巷,这刍兄说的可是在陋亭,贤哉,刍也!”
阑珊一笑,看着那身材瘦小的老头子独立亭前,微风过处,又看到他滑稽的发型,只觉得他背后承载的种种绝非几句话能草草盖过的。乱世之中若非涉世颇深或历尽风浪难有此心境。如水月光洒在亭前,混着阵阵花香又融合着草木泥土的清香,这,才是月光的味道吧?阑珊不由望着远方,树影幢幢,斑驳有致,映着草丛的翠绿,蟋蟀声声不断衬着夜的静谧,圆月投影在不远处洛水中心,随着水波左右动荡。“此亭此景,此风此月,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