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年长的一人默不作声,许久捻须道:“白羊王、娄烦王撇下弟兄们先逃走了,留下我们在这里等死,此处我军无法骑马骑射,在地面上怎么能打过汉人呢?弟兄们,汉军越战越勇,拼命,我们能拼过吗?我看还是逃命吧。”
一言点醒众人,此人继续道:“眼下剩下的皮筏子也不过能渡千人左右,我们还有这么多弟兄,不能就这么等死,我看不如这样,一部分人退到河边,渡河向北,剩下的人尽快后撤,上马,沿黄河向南逃,只要到了草原上,汉军想再围住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如言而行。选了一个大嗓门,一通叽里呱啦的匈奴语,前方的态势果然发生了变化。
汉步军方阵本来就追求稳打稳扎,无法保证速度,如今匈奴人得知要撤退了,逃命心切,几乎是在一瞬间,双方就脱离了接触,匈奴人依计分成两拨逃窜。
汉军很快发现情形不对,一股匈奴跑向河边,吹起皮筏子,摆明了是要渡河,汉军骑兵在外围看的一清二楚,立刻催马上前,汉军大喊:“匈奴要渡河逃跑了,快追!”,此时他们注意力都在河边,突然,汉军的左方突然杀出一股匈奴骑兵,也不和汉军纠缠,径直打马向南而去。
张次公赶紧禀报卫青:“将军,敌人分成两股,一南一北,向两个方向逃窜,我们该当如何?”
卫青对战场态势早已了然于胸:“匈奴数百人逃往黄河以北,而数千人继续往南,想来必然是弃卒保帅之计,这白羊王和娄烦王为了自己保命,置部属于不顾,想让往南的数千部众吸引我军,自己好趁机逃走。”
苏建道:“哈哈,还是将军高明,一眼就识破了他们的雕虫小技,如此,属下便带领主力骑兵向北追击?我军气势正旺,这些匈奴不在话下,将军放心,定将白羊王、娄烦王擒来。”
卫青:“不,苏校尉,我要你传令全军,不要管往北的小股敌人,全军全力追剿南逃之胡骑。”
苏建大惊:“将军这又是为何?抓住匈奴白羊王、娄烦王那可是大功劳啊,胜过杀敌千人。”
卫青:“话虽如此说,孰轻孰重却要仔细权衡,娄烦王、白羊王虽然位高权重,但不过是庸碌之人,得之也好失之也罢,于双方实力无损,说不定他们丢了河南之地,匈奴单于就会替我们除掉两人。相反的,这数千匈奴骑兵可不能小觑啊,一旦纵虎归山,将来会麻烦不断。”
苏建:“将军言之有理。”
卫青:“白羊王和娄烦王我们也不能不管,张次公听令,命你率领五百精兵,前去追赶往北的匈奴逃兵,切记,能杀多少就杀多少,不可贪功冒进,一旦匈奴渡过黄河,切不可再追击。”
张次公:“诺!”
卫青:“苏建,本将军命你为先锋,速速统领骑兵追击往南去的匈奴,务必要斩草除根。”
苏建领命而去,卫青留下来指挥步军肃清匈奴残敌。
张次公以五百骑冲向黄河边,如猛虎下山,此时匈奴早已军心动摇,顾不上收拾停当,就迫不及待地将皮筏子推下水,匈奴人人只顾逃命,不管尊卑,一个劲儿的往皮筏子上扑,已经充满气的筏子好说,还能承受得住,那些仓促下水的很快就淹没在黄河里了,还有更多的皮筏子来不及充气,汉军已经杀到眼前。
匈奴人无心抵抗,纷纷脱下皮甲,扔掉兵器,跳进冰冷的河水中。河水虽然冰冷刺骨,但好歹比汉人的环首刀要亲切的多,那些稍有犹豫的匈奴都丧生在了汉军的利刃之下。张次公连杀数人,还觉得不过瘾,索性下马跳进河水中,冲向了一艘因匈奴操作不善而滞留在岸边的皮筏子,匈奴人早就丢弃掉了兵器,根本无法抵抗,眼睁睁看着张次公刺破筏子,挥刀又杀几人。
汉军见校尉尚且如此奋不顾身,纷纷效仿,快速解决掉了身边的匈奴,又冲向河水中,吓得匈奴拼命划水。张次公见状,取下身后的大弓,箭如连珠,又射翻了几名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