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郡,古老而美丽的边城,面临一场浩劫。
匈奴纠结各部三万人马,从东、北两个方向猛攻代郡城池,代郡太守恭动员全城军民死守城池,无奈敌我兵力悬殊,眼见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太守恭心急如焚。代郡军司马在一旁说道:“太守,敌人攻势猛烈,看来此次匈奴人对我代郡势在必得,我军刚刚取得河南大捷,末将害怕匈奴一旦破城必然会屠戮百姓,发泄对失去河套的愤怒,未免玉石俱焚,应当尽快转移百姓。”
太守恭沉思片刻,说道:“司马言之有理,我身为太守,理应为国牺牲,只是这满城的百姓可如何是好啊?”
司马道:“太守乃一郡之首,是为文臣,大敌当前,以救护百姓为首要职责,司马身为军人理应战死沙场,太守应当速带百姓从南门往内地而去,末将率领士卒死守城池。”
太守恭:“不,正因为太守是一城之首,更不能临阵脱逃,本太守命你带百姓速速南去。”
代郡司马坚持己见,二人僵持不下,眼见匈奴攻势越来越猛烈,代郡就要沦陷了。
太守恭拔剑四顾,仰天长叹:“吾命是小,满城百姓要紧,既然司马有慷慨赴死之勇气,不如你我二人共赴国难。破城在即,你我速速召集所有文职官吏,组织百姓逃亡。”
言罢,代郡太守、司马部署文职官吏和城中士绅组织百姓撤退,而自己则返身有投入到战斗中,文职官吏中青壮之人不愿随百姓撤退,纷纷掉头又上了城墙。回望携老扶幼、步履蹒跚出城的百姓,汉军所有将士满含愤怒,将一腔热血抛洒在了代郡城楼。
汉军的拼命厮杀为代郡百姓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待到匈奴人爬上城墙,代郡百姓已经远去,守城汉军绝大多数都已战死,剩下的也伤痕累累,满身鲜血,他们将太守恭紧紧围在中间。
匈奴人围了上来,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大喊:“放下武器投降。”汉军嗤之以鼻,用几个还能动弹的便挣扎着冲向匈奴人,恼羞成怒的匈奴人一通弓箭,汉军全部殉国。
太守恭正待举剑自尽,一个匈奴将军模样的人上来给了他一刀,顿时身首异处。
在古老的观念里,军人战败自杀代表着一种荣誉,匈奴人不想让他成为一个悲情英雄。
代郡完全沦陷,但也让匈奴人的盘算落空了,代郡守军全部战死,来不及撤退的百姓也并不多,匈奴人屠城的计划泡汤了,匈奴人将愤怒发泄在了城市上,逐屋逐户扫荡,财物粮食被洗劫一空,而后将整座城市付之一炬。
熊熊的大火染红了半边天,匈奴人带着搜寻到的千余名汉人离开了代郡。
三天后,汉武帝的御案上出现一份军报:“匈奴数万骑入代郡,杀太守恭,略千人。”
苏建、公孙敖带领汉军匆匆赶到的时候,匈奴人已扬长而去,汉军扑灭大火,整理阵亡将士遗体,全部安葬在了他们为止流血牺牲的代郡城郊,代郡太守、司马的遗体早已被匈奴人破坏的不成样子,残存的躯干盛放在棺木中送往京城,厚葬之后,皇帝亲自擢拔两人的子嗣入羽林军作骑郎。
代郡的百姓陆续回到了家园,匈奴放的这把火并未造成太大损失,尽管家园曾被敌人玷污,但生活还是得继续,只有重建家园才能抹平创伤,这也是战场之外对敌人最有力地回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几天之后,皇太后王氏因病去世,汉庭上下又要忙于国丧,更加无暇顾及匈奴。皇帝传诏天下,为母守孝暂罢兵戈,汉边城守将各自安守城防,一律不准出战。
汉帝国内,朝中人事发生了很大变化,中大夫张汤被任命为廷尉,丞相薛泽被免,御使大夫公孙弘接任,成为三公之首,昔日的山野村夫,终于有了位极人臣的一天。
张汤所任的廷尉一职,是汉庭的重要官职。廷尉职掌天下刑狱,每年,全国断狱总数都要汇总到廷尉处﹔郡国疑难案件也要报请廷尉判处﹔廷尉还经常派员为地方处理某些重要案件。廷尉根据诏令﹐可以逮捕﹑囚禁和审判有罪的王或大臣。礼仪﹑律令皆藏于廷尉﹐并主管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属于分﹑寸﹑尺﹑丈等度量标准之事﹐亦由廷尉掌管。
廷尉一职非常重要,作为天下公义的最后一道防线,需要刚正不阿之士担任,才能公平裁决。皇帝选中的张汤并非一个磊落君子,其为人虚伪狡诈,善于玩弄巧智驾驭他人,他见皇帝倾心儒学,张汤便对儒家大师礼敬有加,时常请教,其后眼见卫青屡立战功,颇为皇帝倚重,便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接近卫青。
时光荏苒,很快一妻一妾都足月生产了,又给他添了两个大胖小子,卫青兴奋之色难以言表。三子分别取名为:卫伉,卫不疑和卫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