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早膳准备好了。”烟儿敲了敲门。
“嗯……”许若水应了一声,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衣橱里悬挂着水蓝色编花露襟裳,她无心再去寻找更为鲜亮的衣裳,便穿了上去,发髻上仍旧只有一只银簪子,耳珠上加了对珍珠耳坠。
出了暖阁,看见孟天博正坐在餐桌上首,还抬眼望了她一下,这让她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起来,烟儿不明就理,笑道,“大少奶奶今日可真是艳光四照呢。”
“胡说什么。”许若水睃了一眼烟儿,她自知中间的奥秘,自己已经跨进了妇人的行列,昨天晚上便是最重要的洗礼了。
早膳用到一半,小顺子过来传话说孟老爷让孟天博每日都按时去文韬楼,这是怕儿子没了先生,会生了怠倦之心啊。
“铿。”筷子往碗碟上一搭,孟天博就着桌布左右擦了两下嘴巴,便出去了,这倒是与平常之时没了两样。
许若水一直没有用正瞧他,等他一走,人顿时自在了些,快速地拨了碗中地稀饭,便带着烟儿去孟夫人那里,紫嫣闹得这么一出,孟老爷怕是不会给孟夫人好脸色看了。
去春晖院的路上,看见许多小丫鬟在私下说着话,见了许若水便低着头闭口不言,说不出的奇怪。不过,到了春晖院便不觉得奇怪了,一院子的丫鬟全部被遣了下去,就连四宝中的宝竹和宝兰都被遣到门口当起了守门丫鬟了。
“大少奶奶,老爷今日得知紫嫣的消息,当着二夫人和二老爷的面,将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老爷现在怕是还未消气儿呢,不然你一会儿再来。”
宝竹好心劝道。
而许若水却觉得这个时候躲避不是个办法,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在这个府里唯一能倚靠的人是孟天博,现在正是为他打掩护的时候,便对宝竹笑了笑,自己进了花厅。
上首坐着孟老爷,正吹胡子瞪眼,下首跪着孟夫人,正抹着眼泪,左右两边坐着看戏的孟二老爷和杜二娘,两人分别一杯香茶,喝得正香。
许若水将裙子一提,并拢双膝,跪在了孟夫人的身旁,“晚秋,你这是做什么?”孟老爷不解道。
“爹,紫嫣的事儿儿媳也有责任,不全怪娘,要罚您就先罚了儿媳吧。”许若水先认下责任,等孟老爷的反应。
“责任且先放一边儿再说,你娘她……她竟然还瞒着我去找玉文君对峙,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我孟瞻远的笑话,我不是余萧那老家伙,这脸我丢不起。”孟老爷这话是指着孟夫人说的。
孟夫人之所以去找玉文君对峙无非也是为了证明玉文君是否真的搭上了紫嫣,如果不是,她便顺其自然地再给孟天博送丫鬟了,谁知这事儿会被孟老爷知道。
“老爷,妾身知您事多,便亲自去问问,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塞几个银子也就掩盖过去了,谁知道会碰上那些人,妾身虽不细致了些,可出发点是好的。”孟夫人为自己辩解,她口中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你当家那么多人了,堵得一人之口,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若不是牢头惦记着我对他的恩惠,我看家里的丑事早已经传开来了,坏事传千里的道理你懂不懂?”孟老爷越说越气,许若水也听明白了一些。
原来孟夫人去牢里质问玉文君,忘记支开牢里的那些看守的,这事儿便让他们当了笑话要说道,好在牢头及时制止了,还将此事告诉了孟老爷,孟老爷才勃然大怒。
“你也太不把我放心眼里了。”孟老爷补充了一句。
“妾身不敢。”孟夫人委屈道,“好在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老爷您莫要生气了,身子要紧。”孟夫人拉了拉许若水,示意她帮着劝上一些。
许若水得了示意,略加思忖,说道,“爹,您消消气儿,娘这么做也是明察秋毫,不然不清不楚地打发了紫嫣,岂不是让其他下人都寒了心,我看爹应该夸奖娘才对,不是个糊涂的当家夫人,不然下人们闲言碎语的,比牢里的那些人更难办了,那嘴岂止是几张而已。”
“你……”孟老爷突然被问住了,许若水的话的确让他有些回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