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太太疑惑的眼神,谢云怡缓缓说道:“这布因色泽光丽灿烂,状如天上云彩,故名云锦。云锦素来便是皇家御用贡品,去年二爷从金陵带回了几匹云锦,赠与妾身。妾身见这匹的色泽太过鲜亮便赏给了几个丫头。”顿了顿她的目光再人群中轻轻一瞥道:“梦华、瑶华、常欢常笑各得一匹。”
这时候凌细柳身边的刘嬷嬷接着开口道:“那个时候六小姐尚未入府,是以她不会有这种面料。”
老太太此时已醒过味儿来,她脸色十分难堪,侧首对陈妈妈道:“去查查几位小姐的云锦都作何用处了?”
立在人群中的常欢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身旁的常笑突然伸手将她手腕紧紧抓住,低声道:“别慌,我有办法。”
陈妈妈带着人正在瑶华院子里查看,突然闻到一股浓烟,仰头一看却是隔壁院子走水了。
陈妈妈此时也顾不得查看了立即安排下人来救火,好在发现的及时,火并未烧起来。
老太太闻讯赶来,急忙问道:“火可是灭了?”
陈妈妈笑道:“火倒是灭了,只可惜二小姐和四小姐住的长乐院受损颇重,不过好在奴才去的及时,二小姐和四小姐屋子里的贵重东西未曾损失。”
闻言,常欢常笑纷纷白了脸庞。
见火灭了,老太太的心也放心了,又连忙询问方才的云锦查看的如何。
“大小姐的云锦赠与了常府的二小姐,三小姐的云锦完好无损,并未用作他处,此时仍旧锁在柜子里。”说着她看了常欢常笑一眼道:“方才着火的时候,奴才命人将两位小姐屋中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据丫头称四小姐的云锦交予桥西的云家老店裁了一件儿衣裳,多出的料子并未要回。那新裁的衣裳也在箱子里放着呢!”
陈妈妈一番话说完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常欢,仿佛都在说,原来是你在后面捣鬼!
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的云锦都在,偏偏你二小姐的被火烧没了,又恰是在老太太命人去搜查的时候才走了水。
谁都不是傻子,这往深里一想便明白了。一定是常欢因梅姨娘的死将六小姐怨恨上了,于是便设下圈套,借老太太的手除掉六小姐。
此时老太太已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明白自己被人拿来当枪使了,一时脸上气的青红交加,瞪着二小姐常欢久久说不出话来。
常欢知道自己完了,她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哭道:“祖母,常欢知道错了,常欢没有要诅咒祖母的意思。”
她突然身子一转,手指着凌细柳,凶狠地瞪着凌细柳道:“祖母都是她的错,她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来了楚府,府上便不得安宁。先是母亲惊了胎,而后羌人抢掠入府,毁了三妹妹清白……”
她说到这儿的时候,瑶华眸色微闪,抬首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刀剑般的寒意。
常欢眼中弥漫着滔天的恨意,盯着凌细柳咬牙切齿道:“接着梅姨娘失踪,莫姨娘与谈姨娘相继死去。祖母,你说六妹妹是不是行可之人,她将这府上的人一个个都克死了!接下来又会是谁呢?”说到此她森然的目光,骤然掠过人群,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避开了目光。唯有一双明眸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是穿越了生命尽头的神袛,高高在上,充满了神佛般的悲悯。
对,就是这一双眼睛。她讨厌极了凌细柳那一双明澈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那么的高高在上,仿佛她们在她眼里不过是路边的野草,街上的阿猫阿狗。
常欢几乎是疯了一般的嘶吼:“柳细细,就是你,是你克死了谈姨娘,是你害了所有的人!”
这一句仿佛是一道儿利箭,狠狠地扎在了老太太的心里。她清楚的记得,道姑说六小姐的命格与她相克,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