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极其阴险的家伙,又擅巴结逢迎,不知向杭州童贯、苏州朱勔上了多少贿赂。此时童贯已调回朝廷任枢密使,正管着司行方。他想,何不到童枢密处参他一本,将他告倒,也拔除我一颗眼中钉。
于是他写了一封长信,把司行方平时做事如何霸道,与他不好好配合,并把此次私放假冒朱勔官船的盗贼,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通,写好之后,自己又念了一遍,还觉得不解气,又编造了司行方欺男霸女,贪污军饷的不实之词,意欲彻底整死司行方。
琢磨着这样写童枢密肯定会狠狠处置司行方,这才既满意又解恨。他派了一个曾经到过杭州去给童贯送过人事的、自己的贴身干办,唤作胡晓义的,前往东京,投往童枢密府中传书。
刘文远把童枢密府坐落位置等一干事项交代清楚后,又让胡晓义给童枢密带了一些上等好茶和一些珠宝玉器,当夜吩咐他起程,以免被盗贼留意,并让他走水路,即由建德江转大运河,直至东京。
胡晓义领了府尹钧旨,把要带的东西装入一个藤条箱子悄悄地搭乘刘文远给他联系好的官船前往杭州。他一路谨慎小心,生怕露出端倪,被人劫了,睡觉时也靠在箱子上。这条官船从睦州码头出发,一路顺水顺风,次早便到了杭州,胡晓义提着箱子来到杭州府衙,将睦州知府刘文远给杭州知府赵霆的信札传进去,门人便领他去见知府。知府赵霆看了刘文远的信,已知来意。便着一个干办同他一起到运河码头上,寻觅前往东京的官船。
由于有知府手谕,便“得来全不费工夫”。恰好有一艘发运粮米的大船,明日一早开往东京。那干办找到押船的差官,将杭州知府的意思转达给他,并将胡晓义引荐给他。这艘船正是杭州府向东京发运粮食的船,那押船的差官敢不应允。
交代完毕,那干办自回杭州府去了。胡晓义被人领着来到尾舱一个空铺上,他把藤条箱子安顿在铺下小柜子里锁上,便靠在铺盖上养神,并不敢离开箱子半步,生恐有失。中饭和晚饭都是船上送来,晚饭后,走到船边解了个溲,便不再四处走动,躺在铺上睡下了。
即将到了四鼓时,从舱门口进来两个人,面目狰狞,一个摁住他,一个去取藤条箱子,他赶快喊叫,却又喊不出声,他挣扎着,只是使不上劲,浑身不听使唤,直到那两个提着藤条箱子出了舱门,他才急忙跳下来去追,结果一翻身从铺上掉了下来。
原来是南柯一梦。他赶忙下铺,把小柜打开,一摸藤条箱子还在,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此后一直到天亮,他再也没有睡着。正是:梦是心中想,路是自己行。
一策未谋好,失却白马营。
大约到了卯初时分,这船徐徐地驶出了杭州港,沿着运河向北驶去。冬日的运河两岸,虽然失去了春日的杨柳依依和夏日的“清水出芙蓉”,但暖洋洋的太阳却分外吸引人,到甲板上晒晒太阳,着实是不错的选择。但胡晓义却不愿离开那个阴冷的船舱,唯恐什么人动了他的“奶酪”。但他再谨慎,事情还是终于发生了。
午饭还是船上人送来的,这是杭州府干办按照知府的吩咐交待过的。饭后,他仍是百无聊赖地在铺上翻来覆去,总感觉到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又到了黄昏时候。大船离苏州大约还有二十来里路的模样,一条大河横亘在前方,就在两河交汇的地方,有百十条小船拥堵在那里。官船暂时停在了河中央,前进不得。船上的差官喊叫着,让差拨们上前赶开小船让道。
有几个差拨走到船头,大声叫道:“哪里的小船,赶快让开,这是朝廷官船,运粮去往东京。”一条小船划到了官船船头,一个渔人模样的人说道:“喊叫什么,大道通天,各走一边,我们也是有事前来。”说完喊道:“弟兄们,上船。”
且说这条小船上的人,正是太湖四义中的赤须龙费保。石生通过眼线和细作打听到有一艘大船要运粮米往东京去,打从运河路过,他便派赤须龙费保和没脸皮冷恭来劫船,把粮米劫回山寨,以补山寨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