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见母亲如此悲伤也忍不住心酸,他安慰母亲道:“母后不要难过,母后可知道大姊的下落?朕替你找回女儿,我们一家人便可以团聚了……”
王太后一听忙制止道:“万万不可,你当太皇太后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并不是她心血来潮忽然想起来数落我,而是在暗示我不配做太后,假使母亲不配做太后,那儿子岂不是也不配做皇帝?她是在警告我,要是你我母子不听话,她随时可以换掉你另立他人,皇族宗室之中,野心勃勃盯着皇位的人还少吗?”
刘彻道:“难道因为这样,就可以不顾天地人伦了吗?朕就不信,令一对失散多年的母女团聚,会让天下人觉得朕不配做皇帝吗?”
王太后道:“皇儿你太天真了,你无子嗣,地位已然不稳,又与皇后不协,时常冷落了她,那阿娇一哭闹,大长公主能不在太皇太后耳边煽风点火吗?我们能有今天,全靠了大长公主之力,现在她们用这件事来压派我们母子,你若还是像从前那样任性,选择和太皇太后对着干,就不怕将来的祸患吗?一但失势,下场如何你不会不清楚,难道你忘了你刘荣哥哥当初是怎么死的吗?”
刘彻道:“母后不必过分担心,孩儿不忍心看母亲如此难过,朕这就命人去找大姊……”说完他告辞而去,王太后拦不住也只得由他去了。刘彻便立命韩嫣去查访王太后流落在民间的大女儿,不久韩嫣回报,访得王太后与金王孙之女金俗现在长陵,刘彻亲自去接,銮驾过处,里坊震动,卫兵们怕走失了金俗将金家团团围住,这金俗在家不知外面出了何事,还以为祸事临头,吓的躲在柴房的角落里不敢出来,刘彻发现柴禾堆后面躲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女人,料知是自己要找的人,他躬身钻进柴房,对着她伸出手去道:“大姊,你怎么躲藏的这么深啊!”
当刘彻载着自己从未谋面的长姐回到长乐宫通报给太后的时候,王太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看到眼前那个普通民女打扮的女子时,不由百感交集,她颤声问道:“俗……你可是俗儿吗?”
金俗也是同样感慨万分,从小她就失去了母亲,她也曾想象过千百次到底母亲到了何处?她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见到母亲的时候会是什么个情景?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带她来见母亲的人居然是当今天子,而且他还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然而这巨大的如同做梦一样降临在身上的荣华富贵她还没有时间细想,眼前这个衣饰华贵,但却神情落寞的贵妇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母亲,金俗忍不住哭倒在地,叫了一声“娘!”就扑了过去。
王太后和金俗双双抱在一起泣不成声,周围的人无不动容,纷纷落泪,场面极为感人。然而与此同时,在长信宫太皇太后那里,大长公主刘嫖听说刘彻居然将王太后的大女儿接进宫来拜见母亲,还将她封为修成君,并给了很多赏赐,不由大为光火,在母亲太皇太后面前气愤愤的抱怨不停道:“母后,皇帝这是故意跟您对着干,他这是在向您示威,告诉您他长大了,翅膀硬了,再不必受您的制约,要是再不给他点教训,他往后还能老老实实听您的话吗?”
太皇太后却一反常态,不无忧虑的道:“事已至此,你又能如何?方今以孝治天下,皇帝这是在母亲面前尽了做儿子的孝道,咱们没有叫人家母女骨肉分离的道理,若是硬要那么做,传出去,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我看你还是安享富贵,得空时好好劝劝阿娇,不要总那么骄横跋扈,我老婆子不能护着你们一生一世,终有闭眼的那一天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