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将军一通报,刘邦马上就召见了娄敬。
娄敬问刘邦:陛下定都洛阳可是想与周朝相比吗?
刘邦回答:是的。
娄敬说:不妥呀,陛下。洛阳地处天下的中心,在这样的地方建都,如果国家强盛,君主有德行会有利于统治天下;如果国力疲敝,君主无德行就容易亡国!
此话一出,群臣面面相觑,连刘邦这么心理素质过硬的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你说这话啥意思?
娄敬可没管大伙的感受,而是继续自己的分析:
周朝的祖先积累德政善行十多代,到了文王、武王时期,诸侯自行归附,终于灭掉了殷商;到了周成王登位,周公辅佐他,才敢营建洛阳。即使这样,等到周王朝衰弱时,依然无法驾驭制约诸侯!这才有了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可是相当乱套)
而且,陛下夺取天下的途径与周朝不同。
陛下起兵抗秦,又与项羽争夺天下,经过大战七十次,小战四十次,天下百姓肝脑涂地,流离失所。以这样的方式取得天下,陛下的德行与周天子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同时,经过残酷战争的破坏,陛下的国力与周朝也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建都一定要建在土地肥沃,四面都有险要关隘,可以掌控天下的地方。如此看来,关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刘邦把娄敬的意见交给群臣讨论。
刘邦手底下这帮家伙基本都是山东(崤山以东)人,都希望首都离老家近点,方便自己衣锦还乡。至于皇帝刘邦的统治是否稳固,那不是他们关心的首要问题。洛阳在河南,关中在陕西,距离在那放着呢!所以,根本用不着讨论,大家都主张定都洛阳。
娄敬突然插了这么一杠子,算是犯了众怒,群臣争先恐后地发言驳斥娄敬,恨不得用口水把娄敬淹死!
一个说:周朝定都洛阳统治了几百年;秦朝倒是定都关中,结果二世而亡。傻子才说关中好!
一个说:洛阳东有成皋,西有崤山,背靠黄河,面向伊、洛(两河),地势坚固,是个可以依赖的好地方,说洛阳不适合建都那纯属瞪眼说瞎话!
一时间,众口一词,群情激昂,形势对娄敬很不利。
刘邦环顾四周,最后,他把目光停在了保持沉默的张良身上。
“帝师”张良可不像其他人那么小识短见。张良从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的高度认真权衡了利弊:
洛阳虽然地势稳固,但它的中心地区狭小,方圆不过几百里,田地贫瘠,四面受敌,不是用武之地。而关中地区东有崤山、函谷关,西有陇山、岷山,沃野千里;南有巴蜀的富饶资源,北有胡地畜牧的草场,三面地形险要利于防守,只需要用东面一面来控制诸侯。如果天下安定,可以通过黄河、渭水转运粮食;一旦发生变故,也可以顺流而下转运物资。
所以,定都关中才是真正的千秋功业,娄敬的建议是对的!
张良的一番话坚定了刘邦的信念。就这么定了!
当天,刘邦就起身向西进发,定都长安。
至于娄敬吗,也不用去戍守陇西了,刘邦任命娄敬为郎中。当然了,这个郎中可不是江湖游医,而是一种分掌各司事务的高级官员,这属于破格提拔。破格提拔还不算完,刘邦赐号娄敬奉春君,又把顶高贵的刘姓赏给了娄敬,从此,娄敬就改叫刘敬了。
这位刘敬先生以后还有多次出场机会,咱们随后还会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