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下大势
2018-04-15 作者: 正坡
第24章 天下大势
有人说:我只求结果,不管过程。Www.Pinwenba.Com 吧可他们想过没有,人生本身就是个过程,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仍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布衣百姓,结果都一样,只是过程不同。
在短暂的人生里,梦想和希望是黑暗中的曙光,没有梦想,那就意味着平庸,没有希望,那就是行尸走肉。
有的人走着,却困在原地。有的人活着,就好像死了。
这一路果然无甚麻烦,这日看看到了健康府。这健康府乃是长江要地,龙盘虎踞,向有王霸之地之称,三国时孙仲谋据此与魏,蜀鼎足三分天下,东晋时司马氏也是据此割江而治。南宋初立时,李纲等大臣力誎宋高宗赵构据此筹划北伐,不料赵构畏敌如虎根本不想北伐,迁都吴地临安府(即杭州府),从此北伐之势弱咦。
其时,南宋贸易颇为繁荣,不管是与北方金,西夏,还是海外诸邦,俱都往来甚频,这建康府既是长江水道要冲,自是商贾云集,十分繁华,盐,酒,瓷器,茶叶,丝绸等俱都十分丰富,是仅次于临安府,成都府,广州府,泉州府的第五大南宋都市,人口数十万,就是从今天来看,也是当时世界上数得上的繁华都市。
秦原忽想到,既然一路不见七大名门中的高手,恐怕林素心所言七大名门要对付魔教之事多半是真的。可如今张若水和燕春雷已有约共对金人南侵。现如今若七大名门和魔教开战,这恐怕对抗金有所不利,对现今天下走势也增加了很多变数。不行,一定要把这消息传递给燕大哥,可怎找黑道中人呢?
正在犯愁,突然,从街旁酒楼中走出一个精干汉子,拱手施礼道:“秦公子,可好?”
秦原不认识此人,不禁问道:“兄台是……”
那汉子甚为精明,当即自报家门道:“在下江南绿林道“排帮”弟子,燕大哥日前发下黑龙令,命江南各路好汉多加照应秦公子,在下适才见公子所骑之马正是燕大哥那匹乌骓马,是以认定公子身份,特来相见,不知公子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
秦原心中也不禁一喜,正愁找不到呢?忙道:“我有急事要见你家帮主,兄弟可否领路?”
那汉子道:“在下愿意效劳。”
这“排帮”盘踞长江水道,以经营长江水运为主,建康府地处要地正是总舵所在,帮主“吴钩”张贵武功高强,水性精熟,在江南绿林道十三好汉中排名第四。
这张贵,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身形犹如铁铸,甚为壮实,他独领江湖上一大帮派,见识阅历自是不凡,当听秦原说道七大名门和朝廷近期要对南方魔教开展征讨后,知道这是一件大事,几乎是整个江湖乃至天下的大事,当即星夜派人给临安府的“布衣龙王”燕春雷传信。
秦原和吴钩张贵商议后,准备两日后搭船帮商船入川。这日,秦原早上起来,洗漱完毕,用过汤水,反正闲来无事,身上装了些散碎银两,依旧书生装来,腰佩长剑,手执折扇,信步上街,去逛这江南古都,繁华之所建康府。
这建康府正街两边商铺林立,茶,瓷器,绸缎,丝绸,日用品,金银珠宝正是无奇不有,往来人群熙熙攘攘,甚为繁华。
蓦地,他看见对面走来三人,街上虽然人数众多,可这三人相貌不俗,竟在千万人中十分醒目。
中间一人天额饱满,眉疏目朗,年纪二十七,八,虽着平常素袍,但难掩其雍容华贵之仪表,左边一人,国字脸,鼻直口方,颌下微有须,生得虎背熊腰,威势迫人,右边一人眉清目秀,白净面皮,神情温文,似江南名士,可双目一闪,却精光慑人。
那中间的年青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由叹道:“南朝果然富庶繁荣!”
一旁的文士接道:“公子若有机会去一去泉州,那里不但有中土的各种物品,还有很多海外来的奇珍异宝,更有很多来自外邦高鼻深目的色目人,其繁华更甚建康府。”
那看年青人叹道:“南朝如此富庶,人口如此之多,若能善治,那我北朝看来万万不能抵挡。”
文士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前方的秦原,不由脸色一变,他这一看,其余两人也都注意到秦原,那年青人微微一笑,点头向他示意,而那文士,目中略显惊诧之色,目光落在秦原左手拿扇的中指之上的指环上。
原来,秦原内功已至先天境界,耳目聪敏,虽相距不近,却能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心中一惊,脸色微变,这三人虽只是平常装束,但显见不是寻常之辈。
众人擦肩而过,那虎背熊腰之人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秦原在街上随便走走,直到中午,也觉有些饥饿,抬眼看时,前面正有一座酒楼,造型古朴典雅,楼体已让烟气熏的徽黑,显见是一座有些年代的酒楼,近前一看,上面一块微微乌黑的木匾上写着“太白楼”三个大字,,字体飘逸潇洒,而阵阵的酒肉香气,从里面传来。
秦原走进酒楼,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正是刚才那位雍容华贵的年青人,那人施礼道:“在下仰幕兄台丰姿,想请兄台共饮几杯,不知可否?”
秦原知自己行踪已露,可见对方彬彬有礼,又加之经历的多了,心中到也不惧,况且他也想知道对方何人,当即躬身还礼道:“如此叨扰兄台。”
秦原随那人到三楼一间雅室之中,见到刚才另外两人也在其中,并手而立,其意甚恭,不由一惊,一时猜不透这位年青人身份。
那年青人朗朗一笑道:“小弟现自行介绍,在下大金国辽阳王二子完颜璋。”
又指着那位文人道:“这位是我大金国新科状元石琚。”接着指一指那位壮士,“这位是我大金国精锐之师武捷军统领蒲察世杰。”
秦原见他如此坦成,自报家门,显见是示之以诚意,当即抱拳道:“在下秦原,师从衡山梅真人,在此到是对众位唐突啦。”对方虽是显贵之人,秦原到也不惧,反到有几分率真洒脱。
七大名门追杀的叛徒秦原,近日在江湖上名气可不小啊!
完颜璋,见其毫无隐瞒,心中十分欣喜,道:“兄台如今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其中自有不少凶险之处,兄台肯坦言直告,果是英雄豪杰。”
那边石琚过来对秦原深施一礼,道:“在下是五行门金宗弟子,现今江湖传言公子与本门颇有源远,又有本门天师指环在手,不知公子可否告于实情?”
秦原微微一愕,颇有几分尴尬,不知如何作答,良久,方才扩搪塞道:“你是金宗传人……我确与五行门无甚干系,这指环得来颇有几分意外,在下一时也难以说清。”
完颜璋在旁见秦原颇有几份难言之意,便解围道:“来,还请秦兄入座,先用些酒食。”石琚本要再问,可见完颜璋如此,也只好等一下在说:
完颜璋谈吐儒雅,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数次有意不让石琚再问他想问之事,石琚也只好作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完颜璋话峰一转,道:“我今日观宋人之众,财富之广,为我大金百倍不止,何以国破家亡,偏安江南?”
石琚在旁答道:“白古兴衰之道,无非天时,地利,人和。”
完颜璋道:“地利之失,我也略知一二,宋先失燕云十六州,中原险隘尽失,无险可守,又建都于四战之地汴京,京都四周也无屏障可依,令我大金精骑一过黄河,就可达东京汴梁,此地利尽失,我大金尽得地利之便。至于人和,宋自神宗变法之后,党争四起,朝政失和,到了徽宗,更是主暗臣侫,奢侈浮华,政多失策,虽有忠臣义士,而不能用,此可谓失人和,这里我想请教先生天时?”
石琚沉思片刻后道:“大凡一国一邦之兴,上承前代文化积淀,下乘自身励精图治,此时朝气蓬勃,有一种勇往直前的开拓之势,如此便人才辈同,堪为治世,盛世。
春秋战国,诸子兴起,正是百家争鸣,各领风骚,思想之繁荣乃千古未有,实开我华夏文明之端,秦汉承诸子之言,再加自身之开拓进取,到了汉武之时,可谓雄风浩荡,一时人材鼎盛,武功大盛,海内大治,连强悍之匈奴人都不敌。汉以后,五胡乱华,南北朝分治,此时儒,佛,道三家争长各领一时,彼此攻讦不断,此为乱世,隋唐承佛,儒,道三家合一之思想精华,又兼域内汉胡大融合之势已成,思想开放,包容万象,有海纳百川之胸怀,一时间人材之鼎盛,群星闪耀,更是前无古人,大唐之盛世惶惶,后人只能望其项背。
以后经五代十之乱,天下渐成宋,辽,西夏三国鼎立之势,宋自太宗以后,弃百家之言,独用儒家,视儒家为唯一正统,余者皆邪,儒家从此一家独大,宋之学再无跳出儒学之范,后又屡兴党争,文字狱,令天下人思想禁锢,犹此民智渐塞,百姓渐愚,治世经用之才渐乏,虽不时有有为之士,无奈大势已定,此为天时已失。
(中华文明之衰起于宋,宋之以后,后人曾叹崖山之后无中华,有一点可以说,宋之前,从无异族统一我华夏,唐时就说南北朝之文化,南朝为主干,北朝为枝叶,宋以前,异族对我文化有一种崇拜,不管武力再盛,北魏也要汉化,而宋以后,元先将汉人降为劣等人,清更是让汉人易服帜,明只不过是一个偏狭的末代文化,所以五四后有史家划分中国历史,从夏到肥水之战为封建,肥水之后到隋唐为春秋战国,隋唐为帝国时代,宋之后为帝国衰落时代。)
完颜璋拍案道:“我大金方兴未艾,绝无厚此薄彼之意,不管诸子之言,只要利国利民,皆可为我所用,有包容万象之雄心,锐意进取,礼贤下士,思贤若渴,更有石先生这等人才肋我,何愁天下不定。”
秦原听到这里不由道:“金国虽有天时,地利,无奈却失人和,先不说金人当初入侵中原,烧杀劫掠,无所不为,中原百姓恨不得食金人之肉,就说当今金主完颜亮,好大喜功,横征暴敛,百姓无不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此民心尽失,安敢奢望争雄天下!”
秦原这番话是义愤之言,其言语甚为不敬。他话一说完,蒲察世杰脸色大变,怒容满面,便似要发作,而完颜璋却只是看着石琚。
石琚不慌不忙道:“二王子,我大金现今首要之任,不是开缰拓土,平定江南,而在于安抚民心,与民休养生息,秦兄所言也非全无道理,岂不见前朝符坚肥水之败,望二王子三思。”
那完颜璋沉思良久,突然起身倒了一杯酒,双手端到秦原面前,道:“兄台如此大才,若能助我一臂之力,何愁天下不定,不知兄台意下如何?如有意,请满饮此杯。”
秦原方才言语颇有过激之处,但见完颜璋毫不动怒,又肯虚心纳誎,实为开明之士。想到金人朝气蓬勃,充满奋发向上之情,而大宋思想禁锢,日见迟暮,朝廷又颇多猜忌智能之士,如此下去,恐怕……
石琚在旁见秦源深思不语,便道:“秦兄可速下决心。”
秦原方醒悟,用手推开完颜璋递过的酒杯,道:“多谢二王子抬爱,不才生在江湖,自身俗事难料,恐无心无力于此事。”他虽生性豁达,可也做不出投靠异族这等事来。
石琚在旁还要再说词,完颜璋哈哈一笑,道:“既然秦兄志不在此,那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秦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如此最好。”
船泊于建康渡口,当晚月明星稀,码头船只甚多,灯火渐息,已没了早先的烦杂,喧闹景象。
因明日一早要行船,秦原随张贵来船上安息,船是一艘大船,住的房间也甚为舒适,无奈秦原心中郁闷,独自走出船舱,站在船台,望着远处龙盘虎琚的石头城和明月照耀下微波荡漾的江面,听着哗哗的江水不断拍击船体的声音,心中都想起白天见到的三人,完颜璋气度恢宏,蒲察世杰勇略显于常人,而最不能让人忘却的是那位魔门金宗传人石琚,见识之高,谋略之深令人惊异,正可谓王佐之才,看来魔门传人果然不凡。
北地天高地阔,人物质朴,自己现今在江南无容身之地,是否可到那里去?
听张若水曾说起魔门圣典《天罡策》共分天,地,人三卷,天卷所载乃武学修为之术,其中最出众的便是“天变七幻”,据传有夺天地造化之能,这点可从“魔尊”石玄一身超凡入神的武学修为可见一斑,地卷所载乃星卜,医,相,天文,地理,阴阳乃至奇门遁甲之术,此术在江湖颇为隐秘,只是古有诸葛亮八阵图石阵退东吴陆逊十万大军之说,人卷则载有帝王之术,治国平天下。观今日石琚才具,料来已得人卷之要,如此旷代奇书,可以由自己手上这枚指环得见,想到这里,秦原心中不由生起对这旷代奇书《天罡策》一览之念。
正在这时,突听身后脚步响起,此刻他内功渐成,已从脚步中听出正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吴钩“张贵走来。
张贵走到秦原身边,道:“公子可见那艘官舫?”
只见远处那艘官舫,灯火稀疏有致,船首上立着一杆红色的灯笼,上面大大的写着一个吴字,不时传来阵阵吊斗之声,显出其军旅中特有的威严肃穆。
秦原问道:“张二哥,那艘官舫是何人之船?”因张贵在家排行为二,故江湖上多称其为张二,这在当时宋人中是寻常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