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蹦出个月禅,蹦出个烟来,突然让一段原本单纯的故事变的扑朔迷离起来,合着她是白感动啦?!须臾又轻轻摇了摇头,定是月禅因某些个人因素太过偏激了,那个叫烟的男子不也说了“与她无关”四个字吗?想着轻声叹了口气,真想知道这四人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以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君宇泽放下帘子,扭头见对面的姚菁莹虽阖着双目,两扇睫毛却是忽闪忽闪地动个不停,知她在想事,身子一倾,猛地凑到她面前,“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不去死!”
姚菁莹睁开眼睛,含怒瞪了他一眼,一次两次地吓她就算了,总这样还觉得有意思吗?生气之余猛地推了一下,君宇泽立时露出一副呲牙咧嘴的难看样,不禁又有些心惊,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左侧大腿,“是扯到伤口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
歉未道完,只觉气氛不对,抬眼望见君宇泽一副整蛊成功的表情,不由忿然,“拿这个跟我开玩笑,你赢了!”
君宇泽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这么看来,你对我还是挺关心的。”
“自恋!”姚菁莹啐了一口,却不敢再与他对视,飘飘忽忽地转移了话题,“你说我到了娘家,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那些亲人?”
这倒是她比较纠结的一个问题,毕竟不是真身,在君府没露出破绽并不就代表她掩饰的好,只是本尊在那边生活的时间并不长而已,无论品性如何,大家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来接触而已。
到了姚家便不一样了,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稍有不慎便会让人觉得古怪,谁能保证她们一大家子都是一颗红心向太阳呢,万一本尊在世时便有一些人看她不顺眼,借机刺探报复可就不美了。
即便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单叫她一下应付这么多的陌生人,就是一个不小的心理障碍。君家虽然经济实力雄厚,人丁却算不上兴旺,上上下下加起来一共那么几口人,除了与淳惜有些八字不合,与叶凝凤有几分嫌隙,整体来说还能凑合着过。
这姚家则恰与君家相反,经济实力算不上多雄厚,却是三位姨娘某方面的能力特强,虽说嫡系一脉只留下本尊一个女儿,庶出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倒是应有尽有,几位姐姐倒是嫁了人,哥哥们娶妻后亦分了家,然剩下的弟弟妹妹以及其他主子下人,一人一个性格,要想每个都讨好是很不容易了,光是挨个应付过来就够她人格分裂的。
当然,这些担心没法说给君宇泽听,甚至刚刚那个问题就不该问,因为君宇泽此刻的表情已有些难看,眉间竖起了川字纹,姚菁莹正觉得奇怪,只听他冷声问道:“你就这么恨他们,将你送进君府么?”
姚菁莹越发的错愕起来,纠结一阵才知君宇泽是误解了她的意思,以君宇泽的逻辑来说,她恨“她的家人”,便代表她始终不能接受自己被送进君府的事实,便从侧面代表了君宇泽不够好,所以她才不愿做君家的大少奶奶。
这种思维与感情无关,纯粹发自他一贯良好的自我认知以及被众多少女捧出来的虚荣心罢了,姚菁莹想要解释,又觉得无从张口,踌躇间君宇泽已别过脸去,俊美的面颊冷若冰霜。
真是不可理喻!姚菁莹也有些怒了,他凭什么那么骄傲?姚家人无故拆散一对鸳鸯,若本尊还在,恨也是正常的吧?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赌气!这样想着,忽地轻笑出声。
君宇泽果然又回过头来,用眼神探问她因何发笑,姚菁莹面容一凛,冷笑道:“大少爷可不要双重标准,莫光说我,倒要问问你自己,便是那么高兴接受家人的安排,便是那么容易放得下往事么?”
好歹占了人家的身体,总要代本尊申辩两句,君宇泽自然了解她所谓的“往事”是指什么,他若已放下苏晓媚,接受了母亲的安排,又怎会跟他继室提出分房的要求。果然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抿了抿嘴,正准备爆发,车夫却从外面请示道:“大少爷大少奶奶,咱们到了一家客栈前面,不如今晚便在此休息?”
姚菁莹已感受到周身正萦绕着一股逼人的寒气,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好呀好呀,住下来方便你们少爷养伤!”
待车夫勒下马,又慌不迭地掀开帘子,起身的一刹那似产生了些幻觉,竟从那对深不可测的眸子里读到了几分哀伤,是的,哀伤!下车之前隐约听得君宇泽含糊一句,“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姚菁莹略一皱眉,纵身下了马车,站稳后朝君宇泽伸手,示意他借力,却始终不敢直视,倘若那些情绪真实来自君宇泽的心底,她会对说了不该说的话而感到自责。
到后院安置好马车,夕阳尚未全褪,斜投的光线将俩人的影子拉的修长,若即若离,若远似近地与几个下人先后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