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天气不错的上午,姚菁莹的心情却并不甚好。这几天她和君宇泽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君宇泽每天只忙着到姚飘渺的书房用功,回到清楣苑也是阴着脸,不多话。画卷的事情她已经试着解释过了,还特地把雅芙叫来作证,可君宇泽好像并不关心这个,随口应一声又去忙别的了。
此刻,姚菁莹往院里的太阳地下搬了张竹椅,正斜躺在上面天马行空地想事,眉目间的几朵愁云被不远处的雅芙和红梅尽收眼底。
这段时间红梅一直在清楣苑帮忙做事,前几日曾无意间看过雅芙绣的花样子,觉得好看便央着要学,偏偏雅芙出了意外,便搁下了。今日雅芙觉得身子已无大碍,天气又好,主子没什么吩咐便将红梅拉到院里教学。
红梅本不是个细心的,可绣那个花样子必须一针一线认认真真的来,雅芙走一针她也跟着走一针,虽说依样画葫芦,却不是这地方留的长了便是那地方余的少了,没一会儿便失了耐心,干脆把那花绷子撂倒一旁,苦着脸道:“不学了不学了,没的伤我信心!”
雅芙也不强迫,抿嘴轻笑道:“这东西本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好的,姐姐需要的时候就跟我说声,闲了我给你做。”
“真是个好人。”红梅幽幽叹了一声,望着她的眼神里有羡慕亦有感慨,羡慕是因雅芙的心灵手巧,感慨,则因突然想起了与青竹相处过的点点滴滴,青竹也是个好人,却落得那般下场……不知被姚菁莹感染了还是怎地,一时间竟有万般愁绪涌上了心头。
雅芙低着头,继续认真绣着自己手中的花样,听得那一声叹息,凝眉问道:“姐姐有什么不开心的?”
“呃,没有。”红梅回神,怕雅芙得知自己的想法会多心,就把姚菁莹推了出来,煞有介事地望着她感叹,“主子心里不舒服,做奴婢的也没太多高兴的理由。”
雅芙果然被她骗了过去,跟着叹了一声,“是啊!”
这几天君宇泽照例在用早饭后去到姚飘渺的书房,午饭及晚上回来,只是姚菁莹较以前明显闷闷不乐了,茜雪来找过她两次,便是闲聊也魂不守舍的。雅芙只要一想到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因何而开始的,便觉自己难辞其咎,“说起来,那日我若没听她的买下那副画,二姑娘和姑爷之间也不会起这般嫌隙。”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红梅本怕她多心才扯了这个话题,没想她还是多心了,见雅芙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忙劝道:“做下人的不都要听从主子吩咐,要我说这事儿根本不怪你,不就一副画么,大少奶奶的人品咱们可都很清楚,与其怨谁不如说我们大少爷太小心眼儿……啊——!”
红梅真的很后悔今早起床之后没翻翻老黄历,看看今天是否不宜开口,真是说什么错什么,提到谁,谁就到了。
见君宇泽进院,两人慌地起身迎了上去,红梅因刚刚说完他的“坏话”,心虚问道:“大少爷,这还没到用午饭的时辰,怎么就回来了?”
君宇泽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并未具体回答,便直接走到姚菁莹跟前,俯视着道:“进屋吧,我有事跟你说。”
姚菁莹张开半阖的双目向他看了一眼,再过几天就是寒露了,太阳却依然那般刺眼,晃的她眸子氤氲着一层水雾,鼻子没来由地一酸,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扭头没了动静。
君宇泽大抵能猜到她的心思,语气不觉放柔和了些,伸出一只手去重复道:“进屋吧。”
雅芙和红梅心知这是君宇泽主动示好了,相互对视了一眼,便争先恐后地怂恿姚菁莹,“二姑娘/大少奶奶快进去吧!”
姚菁莹有所反应,睁眼朝她们一人狠瞪了一下,“要你们管!”
说完也没理会眼前那只大手,兀自撑着竹椅两边的扶手站起来,头也没回地朝屋内走去。
君宇泽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屋便反手把门关紧,从身后把姚菁莹揽进了怀里,附在她耳畔轻声道:“君詈城来信了,咱们准备准备,这几日便回去吧。”
姚菁莹哪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挣扎着骂道:“有病吧?!冷也是你热也是你,说来说走都是你,把我当什么了!”
君宇泽并未反驳,只将她拥的更紧了,待她情绪稍稍稳定一些,才真心实意地道:“菁莹,画卷的事情我真没怪你,这几天我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害你多心了。”
怀里的身子轻轻一颤,他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的叫她名字,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叫她“女人”,若不是贴的太近,姚菁莹真以为自己是误听了。
片刻没见姚菁莹回答,君宇泽又道:“岳父这一趟出门发生了不少事情,坐下来我慢慢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