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2018-04-15 作者： 忆昆仑

第三十章

话音未落，五枚银针细若埃尘，透窗而出。Www.Pinwenba.Com 吧南阳羽身姿变化，脚步生风，一一让过银针，银针去势不减，飞向一颗诺大刨桐，那桐树枝繁叶密，银针过后，五片桐叶整遐有序，纷纷飘落。

南阳羽杨声道:“深夜叨扰，多有冒犯，本有一事相求，望求成全。”

屋内鸦无声息，檩瓦仿佛随着月色凝动，少时只听剥剥作响。银针繁如骤雨，势若倒海，不期而至。南阳羽听声辨位，脚下早已转过百个方位，淡然化去银针攻势，排排银针与他擦肩而过，身后梧桐却成了靶手，无故遭殃。枝叶尽数打落，剩下光凸树干，傲然自立。

银针过后，屋内静阑无声。南阳羽望着那轮满月，叹道:“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不觉心中苦楚万分，转身离去。

屋内传来人语，道:“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得如此快？”

南阳羽竟不回头，只道:“本想讨得一二解药，既然无缘，何必强求？”说罢一挥衣袖，扬长而去。屋内妇人只是无声，隔着门墙，谁也不知她的悲喜。

清风徐徐，南阳羽耳边传来一声软语，有人呼了一声“爹爹…”舒淇月琴凝望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陈杂的酸楚滴滴涌上心头，眼眶倏的红了，泪落不止。南阳羽却没回头，他眺望着月色中的远黛，视线随之模糊，几缕微白的鬓发随风消失在月色中。

东方既白，晓月残影，月亮落下，思归的游子没了寄托。藏虚阁藏无不虚，雄踞苍虚，衿江带湖，盛名远负。群雄厉兵秣马，只为一窥阁中宝剑，纷纷向藏虚阁涌去。

南阳羽，温若存，小范公，陈希燕沿着曲折俑道，向阁中行进，忽听耳边磨刀霍霍，四人闻声靠近，精壮男子手挥精刀，将一把刀磨得锃亮，刀石相交，霍霍作响。精壮男子衣衫褴褛，肌腱鼓鼓，眼光却呆滞无神。小范公瞧得新奇，开口询问，精壮男子却如若未闻，目光凝注刀锋，手中一去一回，只顾将刀辗转磨砺。

小范公大骂无聊混蛋，又到一处，水声清越，几位妇人临盆捣衣，她们将手中衣服反复搓洗，物我两忘，手中衣物被洗得白练如新。可她们的心思仿佛没在洗衣上，眼光望着遥远天际，无故出神。

温若存见几位妇人不伦不类，但神态可亲，不觉唤了一声婶婶。捣衣妇人似有知觉，瞳子邃收，只不言语，眼神中流露出凄苦无奈之色。她几人仿佛历经了几世浩劫，让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似乎人人心中都埋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若存被冷落，忽觉失望，觉得世间人情之冷暖，哪有能如人所愿呢？

小范公冷笑一声，打破寂静。跟着南阳羽来到藏虚阁。

秋叶飘零，藏虚除了聚了不少人，便是堆落一地的叶子，从人群中望去，可见藏虚阁前古树擎天，荒芜草色绵延不绝，目光晃动一处，四座兽台参差不齐，兀然自立，令人悚然，台上巨龙灵跃，喷云吐雾。

藏虚阁建筑别具一格，阁身拦腰而断，碎片凋零，四散飞落。金玉白石的阁身漫布青荇，徒不见富奢之气，尽是肃穆凄然。

藏虚阁对于群雄而言，不亚于金银财宝，人皆亟亟而待。舒磬立于阁前，青丝飘动。半晌，他方才道:“今日论剑，略施匠心，别有新法，不知大家可否有意？”

群雄心思在于阁中之物，人声喧嚷，只听道:“什么新法，何不说来听听？”

舒磬眉色敛收，正色道:“往日以武论剑，殊无新意，今日，我们不妨去陈推新，来个以智论剑！”

谷离舟，无戒和尚在比斗，听到此言，兴趣斗然。谷离舟眉飞色舞，道:“以智论剑，不如比武，不好玩儿，不好玩儿…”无戒和尚洞若观火，流露开心之态，呸道:狗屁，狗屁，一介拙夫，所谓“大智若愚”，这天下的物事，比起智慧二字，都是狗屁。

群雄未曾听过以智论剑之说，一头雾水。小范公不禁来了兴趣，拍拍脑袋，煞有介事，道:“以智论剑，倒鲜有耳闻，不过智慧二字倒是大有学问，却不知是怎么个论法？”此语切中群雄心思，只待舒磬快快解开疑云。

舒磬道:“藏虚阁设有三个智题，谁若一一破解，谁便是武林新秀，含光剑的主人。”

群雄不甚了了，有人道:“苍虚宫也算武林大家，行事好不拖泥带水，是何智题，何不明说？”

舒磬故作深沉，指着藏虚阁阁门道:“进入这道门便是第一道智题，其余两道嘛，便在阁中。”

众人看去，那门并无锁匙，嵌入金玉白石之中，格外显眼，门阁之中穿凿着一幅对联，端的出神入化，流丽无端，其联曰:“世上人争有无，昔时有无，今时有无，今昔有有无无，谁有谁无;天下事论是非，此亦是非，彼亦是非，彼此是是非非，孰是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