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逸一听,就笑了:“感情你最在意的是这个呀!你放心,爹爹给你的生辰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你等一下,爹爹这就拿去。”说着就起身进了内室,片刻功夫,他手中拿着一个镶着金线的样式非常小巧的锦盒出来。
徐明锦的眼光盯在锦盒上,心中却道:她这个便宜父亲一贯出手还算大方,怎么拿了这么小的盒子出来?那么小,里面能装多少东西啊?莫非,是玉佩之类的东西?千万不要是玉佩,她已经有好多个了,脖子上挂不下啊?徐明锦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徐若逸走出来,笑眯眯的将锦盒递给徐明锦,道:“打开看看吧?不知道你可还满意?”
徐明锦先是看了徐若逸一眼,这才慢慢打开手中的锦盒,然后立刻她的眼睛就亮了,她吃惊道:“夜,夜明珠?”
那锦盒里头放着的,赫然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如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
徐若逸看着徐明锦的反应,满意的笑了:“锦儿可还满意爹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徐明锦愣愣的点点头,眼睛全部放在那颗夜明珠上头。
“锦儿,爹送这颗夜明珠给你,是想告诉你,你就是爹爹好容易才找回来的沧海遗珠……”徐若逸还在絮絮叨叨,徐明锦却根本就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徐明锦临上轩辕静琳的马车前,徐夫人命人送来了她的贺礼:一套品玉坊今年最新出款的价值不菲的头面。
来人道:“夫人原本听说六小姐的生辰是七天以后,正想着要叶姨娘大办呢!就听老爷说,六小姐今年生辰怕是要在皇庄上过了,这也是六小姐的福气,旁人求也求不来的。不过既然是这样,夫人就命小的亲自来给六小姐送上生辰礼物,虽说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也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希望小姐不要嫌弃。”
徐明锦闻言,笑盈盈的道:“母亲送来的东西,我怎么会嫌弃呢?你回去转告母亲,锦儿很喜欢母亲的礼物。”
徐明锦一来到皇庄,轩辕锦林就笑眯眯的拿出自己为徐明锦准备的生辰礼物:一本宫廷珍藏的绝本画册。徐明锦伸手接过去,惊喜的打开看了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本画册?”
轩辕静琳白了徐明锦一眼,促狭的道:“这个可不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我准备备的礼物在这里,你瞧。”说着顺手一指。
徐明锦朝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位下人正手牵一匹浑身雪白的小马驹缓缓走过来,那小马驹立刻就吸引住了徐明锦的眼光。
“这可是跟我那匹汗血宝马差不多的西域良驹,喜欢吗?”轩辕静琳其实看着徐明锦的眼光就知道她一定很喜欢,她这么问其实就是想从她嘴里听到“我喜欢”三个字。也不枉费她辛辛苦苦求了大哥那么久,才要到这匹小马驹。
“简直太喜欢了!”徐明锦上前走到小马驹身边,那小马驹见有人走来,颇为温顺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仍旧是乖乖站在那里,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徐明锦。徐明锦一见,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她走到小马驹面前,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它鬓上雪白的毛。
与小马驹玩够了以后,徐明锦这才道:“那这本画册是谁送给我的?”话一问出口,徐明锦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还不明显吗?能让一国公主亲自送来礼物给她的,除了轩辕泽还能有谁?只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生辰的?而且此刻他人在边疆,这礼物,该不会是提前准备的吧?
轩辕静琳看徐明锦神色,知道她已经想通其中的关节,笑盈盈道:“我哥临去边疆之前,就命人将送给你礼物送来我这边,叫我转送给你。我哥其实不知道你的生辰是哪一天,他说,虽然他不知道,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一天是你的生辰,他先把礼物准备好,等到你生辰的时候再送,但去边疆的事情他也没有预料到,因此才让我转交给你。原本,他是想亲自送到你手上的。”
徐明锦手里拿着那本画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作为一名皇子,居然还悄悄的为她准备礼物,这份心思,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可是,徐明锦立马觉得心中苦涩无比,她何德何能,能够要的起他这一份深情厚谊?
轩辕静琳看见徐明锦听了她一番话以后,脸色一开始是感动的,后来是甜蜜的,最后竟然变成了深深的苦涩,也不知道徐明锦心中想到了什么,但她知道,总归是不好的东西,要不然徐明锦不会是那个脸色。她斟酌着道:“明锦,我不明白,我哥对你的深情我相信你看得到,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暗暗替你高兴,我哥对你如此上心,这是他从来没有对其她女子有过的。你为什么要抗拒我哥?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哥哥也是有情的。”
徐明锦听得满脸通红,有吗?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虽然如此,可是她心里却是隐隐觉得,轩辕静琳说的对,她对轩辕泽是有那么一点与别人不一样。但是她真的真的觉得,他们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先不说别的,就光看身份上的差距,徐明锦就不抱希望。
看徐明锦如此,轩辕静琳也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徐明锦和她二个之间的事情,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这一次明确知道轩辕泽不会出现在别庄,因此徐明锦玩得很开心。
轩辕静琳真的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是懂的。因此,将那些烦心事都抛在一边,痛痛快快的与徐明锦在别庄里度过了一个月才返回京城。一回去徐府,徐明锦就收到轩辕启誓派人送来的生辰礼:一块一看就知道是一对龙凤玉佩中的凤佩。徐明锦看着这块玉佩,忍不住一阵头疼,没想到这轩辕启誓结婚了还不老实!徐明锦正想命人将这块玉佩递给来人,那人却身子一扭,眨眼就跑得没影没踪了。
徐明锦心中升起起一股无名怒火,凭什么你送来我就得收着?还不准我拒绝?我偏不要!
徐明锦在脑海里想着,自己应该用什么法子将这块玉佩不动声色的还回去呢?派人送回去?那显然不行的,等世子夫人知道这件事情了,那她徐明锦可就要倒霉了,世子夫人绝对会想着,我相公的贴身玉佩为什么会有一半跑到你这里来了,莫非,你们有私情?再一联想到轩辕启誓成婚前与徐尚书家两位小姐曾经闹过绯闻……
这世子夫人如果是善妒之人,然后再有一个恶毒的心肠,那么她徐明锦绝对会变成世子夫人追杀的对象。
如果世子夫人是个温吞没有主见的人,那么,就会派人来尚书府提亲,将她替轩辕启誓娶回去做小老婆。
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徐明锦都不想看到,因此,那块玉佩被她扔在房间里不知道如何处置。想不到办法,徐明锦就将这件事情搁置在一旁,她相信,总会想到一个没有任何不妥的办法将那快烫手山芋玉佩送回轩辕启誓手上的。
进入六月份,天气渐渐炎热,翡翠园里,徐明锦用自己的银子高价买了许多冰摆在花厅与卧室之间。
“小姐,叶姨娘也太会省钱了吧?才给咱们翡翠园送来那么少的冰,还要小姐自己花银子去买,听玉屏院的下人说,她的屋子里每日用的冰可比咱们这边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的冰呢!”春杏愤愤不平道。
徐明锦靠坐在凉榻上,淡淡斜睨她一眼,春杏被徐明锦的眼光一扫,立刻噤声。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小姐跟公主相处的时间越多,就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势。刚才徐明锦就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可是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叫她不由自主的住了口。
徐明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仅仅一个眼神过去,春杏就立刻露出那种害怕的神情。可能是自己太严肃了吧?这样想着,徐明锦放松神色,脸上带了一点浅笑道:“叶姨娘心里不痛快,她这是在给我也找不痛快呢!我要是因为这一点子事情就跑到父亲跟前闹,下次再缺个这个少个那个的,我还不得将父亲烦死!同时这整个尚书府的人就都会觉得,这六小姐怎么这么难伺候呢?大小姐,二小姐她们同样都是这个份例,没有一个吭气儿的,就六小姐这么难缠,难道六小姐特别娇贵?下人都这么觉得了,那么再过不久,父亲和祖母也会这么觉得的,没有了这两个人的宠爱,我在这尚书府里还怎么生活下去?叶姨娘还掌着权呢!到时候她就可以可着劲的糟蹋我了!没有了父亲的宠爱,我就只好像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春杏一愣,她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玉竹在一旁道:“小姐,如果咱们出钱买了冰来用,叶姨娘在一旁看着,就会觉得咱们息事宁人,那么她岂不就会变本加厉?小姐就是再有钱,也不能便宜了叶姨娘吧?”
徐明锦抚掌笑道:“玉竹说的很对,的确不能够姑息养奸,但却不能直接跑去告诉父亲,咱们要想个办法才行,这样吧,玉竹,你去看看父亲可还在书房,就说我请他过来喝茶。”玉竹领命人去。
徐明锦吩咐春杏和玉竹:“你们叫外头的小丫头一起进来,将屋内凡是我花钱买来的冰都搬下去,贮藏好。只留下叶姨娘派人送来的冰就行了。”
春杏原本还要问徐明锦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可是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老爷待会就来了,这屋子里没有冰,老爷一定会问细节这是为何,到时候就能将叶姨娘总是克扣翡翠园的东西的事情说出来了。原来小姐打算这么做呀!想明白了的春杏,连忙兴致勃勃去搬冰去了。
徐明锦看着春杏,微微一笑,这丫头,终于舍得动一下她的脑子,而不是一有事情就先忙着问别人了。
一盏茶时间过去,玉竹才带着徐若逸姗姗来迟。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徐明锦就已经热的满头大汗了,她连忙拿出帕子将脸上的汗仔仔细细擦干净了,什么都看不到了,这才出去迎接徐若逸。春杏对于小姐的行为又不能理解了,照礼说,小姐要是盯着馒头的汗去迎接老爷,效果岂不是更加好?秋云在一旁淡淡道:“你懂什么,小姐要是真那样做了,就太刻意了。老爷一定会疑心小姐,只有他自己觉得热了,才能达到小姐的目的。”
春杏听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她不由羡慕的道:“秋云,你可真聪明。”
秋云淡淡一笑,道:“好了,你不要拍我马屁了,小姐都亲自出去迎接老爷了,咱们别废话了,赶紧去吧!”说着,拉着春杏,连忙朝着徐明锦的背影追去。
徐若逸一进翡翠园,就看见徐明锦正站在门口的葡萄架的阴影下面翘首期盼的望着门,的方向,一看见他进来,脸上立刻展开一个开心的笑容来,徐若逸看着那笑容,只觉得整颗心都是暖融融的,锦儿自从别庄回来,对他这个父亲的态度就亲热的不得了,虽然以前锦儿对自己也很亲热,但没有像如今这般外漏,但这种亲切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做作,只觉得她这个女儿满腔满眼都是对他的孺幕之情。
徐若逸只觉得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徐明锦的这个决定十万分正确的,要知道这段时间,他忙得很,连叶姨娘都很少见了,更别说子女了。徐明霞都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徐若逸一面了。
父女两人见了面,徐明锦弯腰行礼过后,就上前亲亲热热的攀住徐若逸的胳膊,一起朝内走去。几个丫鬟跟在身后,瞧着徐若逸已经隐隐冒出汗的额头,微微一笑。几人互看一眼,等一会儿有好戏看了。
徐若逸一边与徐明锦交谈,一边觉得热不可当,不由加快了步子,他知道屋内放置有冰,一进去就不热了。
徐明锦在一旁看见徐若逸的动作,也是微微一笑。
徐若逸进了门内,意料之中的森森凉意并没有传来,他不由狐疑的朝内走去,他的书房内一到夏天屋内就摆满了冰块,他从来都没有觉得热过,每次去叶姨娘那里,还没进门,森森凉意就透了出来,他以为府里每个主子的地方都是一样的,但现在为什么进了徐明锦的翡翠园,只感觉她这屋子只比院子里头凉快那么一点呢?
不等徐若逸反应过来,徐明锦就连忙吩咐丫鬟将屋内仅有的两盆冰块搬到徐若逸的椅子旁边,然后,徐明锦一叠声的叫着爹爹坐,不由分说将徐若逸按坐在了椅子上。她自已坐在了下首。那里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放。
那两盆冰还是管用的,慢慢的,徐若逸就不觉得热了,他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徐明锦脸上已经有了密密的汗珠,她正拿着手绢不停地擦着,但是那汗,还是不停的往外冒……
徐若逸见此情景,往四周看了看,偌大的房间里,到处都没有摆放冰块,所有的冰块都在自己面前了。难不成,翡翠园里就只有这两盆冰?他记得自己曾经随口问过叶姨娘一句:“天眼看着热了,你不要吝啬,各处都多发放一些冰过去。”他记得当时叶姨娘一脸笃定的道:“老爷放心吧!妾已经命令管事给各处都送去冰了,每日每一处都送好几盆冰过去呢!就怕他们一个个的贪凉,反而冻坏了身子!”当时他听了,连忙道:“适量就行,别一个个的给冻着了,母亲那里你少送一些过去,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太凉身子骨受不住。”叶姨娘当时满口答应。
徐若逸狐疑道:“锦儿,你这里总共就这两盆冰?”
徐明锦点点头,笑眯眯的道:“没想到叶姨娘对我这么好,送冰的管事可是说了,这府里,除了老太太那里,叶姨娘那里,老爷那里,就属六小姐这里的冰多了!比大小姐,二小姐她们都多一盆冰呢!叶姨娘对我可好,比大姐都好!”徐明锦说着,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徐明锦笑嘻嘻的,徐若逸听了徐明锦的话,脸色却忽然沉了下去。
徐明锦只装作没看见,继续与徐若逸东拉西扯的额说些别的。
徐若逸离去的时候,徐明锦亲自将之送到翡翠园门口,目送着徐若逸朝着徐明霞的住处走去,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徐若逸怒气冲冲的冲进了玉屏院。
叶姨娘得到消息,早早的就出来迎接,她站在门口,烈阳烤的她难受异常,心里埋怨着:老爷怎么还没有进来?小厮可是进来禀告她半天了,这鬼天气,她站在太阳底下,十分想念自己那凉爽宜人的屋子……
终于,徐若逸进来了,可是他脸黑如锅底,叶姨娘见了,心底打个突:他这是从哪里惹了这一身怒气过来?看来没她什么好日子过了……虽然这样只想着,但叶姨娘还是露出自己最完美无懈可击的笑容迎了上去。以往,她这笑容从来都是无往不胜,徐若逸每次看见她这张迷人笑脸,都会情不自禁的被迷住。但今天,徐若逸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推开她伸过去那只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进去了。
叶姨娘不可置信的站在那里,她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忘了收回来。好半响,她才反应过来,瞪了一边想笑又不敢笑的丫鬟几眼,这才略带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忐忑不安的朝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老爷今日这是怎么了?看样子是生我气了,可是是为哪件事情生气?叶姨娘想了半天,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是哪件事情惹的徐若逸不快了。
屋内传出徐若逸的声音来:“你还不快点进来,站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是屋子里冰放多了,你觉得冷?”这声音不复以往的温柔似水,带着浓浓的火药味,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叶姨娘心中一凛,连忙快步走进去。她抬头一看,徐若逸并没有坐在那张往常他最喜欢的那张太师椅,而是背着双手站在墙边,那里,摆放着三盆冰。另外,博古架子上也摆了三盆冰,这屋子里的凉爽就是这么来的。
叶姨娘想,难道他嫌弃这屋子的冰太少了?因而发这么大的火?想到这里,叶姨娘连忙上前讨好的道:“老爷,您是不是嫌热?我再叫下人搬几盆冰来?”
徐若逸冷笑着点点头,叶姨娘以为自己猜对了,连忙吩咐下人又搬过来三盆冰来,放在厅里。
叶姨娘想着,这下他总应该满意了吧?可是她打眼一瞧,徐若逸的脸竟然变黑了。叶姨娘的心中不由得暗叫不好。
果然徐若逸冷然道:“我倒不知道,你一个姨娘的款儿居然比夫人还大,夫人因为有孕在身,不能用冰,母亲那里也用不了几块冰,原本你就是多用一些,将母亲和夫人的分例用了也没关系,反正她们也用不着,可你不该人心不足蛇吞象,居然连几个孩子那里的冰都要搜刮一些来,霞儿,英儿,锦儿那里,我都看了,出了你自己亲生女儿霞儿那里的冰是足的以外,其余几个孩子那里都只有少的可怜的一两盆冰!我没有想到,我把这个家教给你来当,满心以为你会将她们都当做自己亲生女儿来看待,没有想到,你居然这样对让她们!我对你太失望了!”徐若逸气愤道,想了想,他又道:“你必定用不了那些冰的,是不是将那些冰拿出去卖掉了?你知道不知道锦儿都热出病来了!”
叶姨娘一听,又恨咬牙切齿,又是徐明锦这个贱人背后放冷箭!
但此刻徐若逸还在眼前,她强忍着将徐明锦破口大骂一顿的想法死死压住,陪着笑脸道:“老爷,你冤枉我了!按照往常惯例,每个小姐那里用的冰都是有数量的,妾身并没有克扣她们一丝一毫的呀!”
徐若逸冷哼一声,道:“那霞儿那里为什么就有五盆冰呢?锦儿可是我的嫡女,霞儿不过是庶女,竟然吃穿用度上比锦儿还要好!”
叶姨娘语塞,她总不能说,那是她的亲生女儿,跟那些个贱蹄子怎么能一样!她要这么说了,估计徐若逸立刻就火冒三丈了,他最近对那个徐明锦好的不得了,也不知道那个贱蹄子究竟用了什么魔法!叶姨娘当然知道相当一部分是因为静琳公主的原因,但她就是故意不去想静琳公主,至将徐若逸所发生的这一切改变都归功于徐明锦是对徐若逸使用了什么魔法。
叶姨娘的眼泪立刻就喷涌而出,她哀怨的看着徐若逸道:“老爷口口声声说无论怎样,霞儿始终都是你的嫡女,过几天,你还要让老夫人开口,将之记到夫人名下,却原来,你心中始终拿她当做庶女对待,却原来是我痴心妄想了……”一边说,一边泣不成声。
徐若逸见了,满脸的怒气不见了,他的表情变的愧疚起来,叶姨娘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确不久之前答应过叶姨娘,找老夫人同意将徐明霞认在徐夫人名下的。其实他刚刚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在他心里,徐明霞自始至终都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他从来也没有将之看作是庶出的。
看着叶姨娘指责一般的目光,徐若逸早忘了他来此的目的和初衷,他上前将叶姨娘抱在怀里。软语安慰起来。
叶姨娘靠在徐若逸怀里,心中得意非凡的想着:小样,跟我斗,你还嫩着呢!这就是姜还是老的辣!不料徐若逸又开口了,将她的得意击的粉粹:“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就去派人给几个孩子那里都送些冰过去,记者,你这里用多少,他们那里就用多少!别的什么你也别想克扣,我以后会每天去锦儿那里转转的。”
听了徐若逸这一番话,叶姨娘将徐明锦恨到骨髓里去了,她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这么放任徐明锦下去了!
徐若逸离去以后,叶姨娘非常不甘心的将她暗地里克扣的徐明锦等人的冰派人给她们送了过去。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扳回这一局。
翡翠园里,当管事的将冰送来以后,春杏高兴地道:“还是小姐厉害!”
徐明锦微微一笑,道:“这次绝对将叶姨娘惹毛了,不知道她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报复我呢!”
春杏一愣,然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徐明锦见状,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行了,你家小姐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了?”
春杏听了徐明锦的话,咧开嘴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小姐每次是都化险为夷了,可哪一次不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小姐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辛苦了。春杏不禁回忆起这一路的惊险刺激……
徐明锦一看春杏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可没有功夫理会她,这屋子里有了大量的冰块,实在是舒服的人想睡觉……
几个丫鬟看见徐明锦睡着了,都悄悄退出去。春杏还在那里想的出神,秋云见了,连忙上前将她拉走。春杏一边走,还一边道:“你干嘛……”话没说完。就被秋云瞪的闭上了嘴巴,顺着秋云的视线,她看见徐明锦正闭着眼睛睡的正香,小姐这些日子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好不容易睡着,可千万不能被吵醒了。想到这里,她这才不敢再出声了,与秋云一起轻轻退出去,屋内,徐明锦一个人睡得正香……
又过了几天,徐明锦听到徐明霞被认到徐夫人名下的事情。
很多人都议论纷纷,但翡翠园里却没有人议论此事。徐明锦悄悄叫过玉竹吩咐:“这几天,尽量盯着叶姨娘的动静,她有些狗急跳墙了……”玉竹点点头,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这天,很久没有找过徐明锦茬的徐明霞忽然拜访徐明锦来了。
徐明锦心下非常奇怪,这个徐明霞,没事跑她这里做什么?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着,她倒要看看,这徐明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寒暄一番,各自落座。徐明锦拿起面前的茶杯慢慢的饮着,外人看来,她们俩还真的很像亲姐妹那样开心的聊着。如果不听她们说话,光看表情的话。
只见徐明霞笑容满面的问道:“六妹妹,没有想到,世子大婚以后吗,你过的,比以前更滋润了,瞧这小脸,都胖了一圈呢!”
徐明锦根本不以为许,她同样笑眯眯的道:“这没什么,心宽体胖嘛!到是大姐姐,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瞧这小脸,都没几两肉……”
徐明霞心里不痛快,她哪有徐明锦说的那么憔悴瘦弱?但她脸上却连一丝不高兴的神色都没有。两个人越谈越开心,秀芳佛是真正的姐妹。
徐明霞端起面前的茶杯,眼光忽然瞄到一旁的榻上一角扔了半块玉佩。她道:“六妹妹那是什么?”说着,走过去,伸手捡起那半块玉佩,拿在手中,惊呼道:“好漂亮的玉佩!只是为什么只有半个?”
徐明锦看见徐明霞手中拿着轩辕启誓派人送来的玉佩,灵机一动,或许,她可以祸水东引?反正徐明霞心里对轩辕启誓爱慕已久。送给她轩辕启誓的贴身玉佩,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世子夫人的反应,徐明锦自动忽略。她现在正在想办法,如何才能让徐明霞收下这块玉佩呢?
徐明锦想了想,道:“这是那日从别庄回来的路上,我捡来的。”
徐明霞的表情摆明了不相信,这么好的玉佩,她居然是从地上捡的?她一个千金小姐出行前呼后拥,更何况是与公主一起?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捡了一块玉佩?打量她是傻子呢!徐明霞冷笑一声,道:“既然是捡的,不如就送给我如何?我拿一样东西来跟你换,如何?”
徐明锦惊讶的道:“大姐,你为什么要这块毫不起眼的玉佩?”
徐明霞尴尬一笑,她能说,她以前好像看见过轩辕启誓佩戴过与这个类似的玉佩吗?不能,所以她只是淡淡道:“我就是看着这块玉佩挺喜欢的。”
徐明锦听了,为难道:“本来既然大姐喜欢,我就应该相让才是,只不过……”徐明霞不等她说完,就抢着道:“不过什么?我是拿东西跟你来换,你不会吃亏的!”她的神色中居然呆了点焦急,似乎生怕徐明锦不跟她换似得,将玉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徐明锦一见,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却为难道:“大姐,不是我不跟你换,而是……”
徐明霞不等徐明锦说完,就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银票,举在徐明锦面前。
徐明锦睁大了眼睛,五千两?乖乖,徐明霞好有钱!
徐明锦的眼睛就像是黏在那张银票上头摘不下来了,一直死死的盯着。徐明锦这副神态,看在徐明霞眼里,惹来她一阵鄙夷:到底是乡下来的,五千两都银子就挪不开眼睛了。这样的徐明锦,怎么跟她争呢?徐明霞心里升起一阵轻视来。
徐明锦早就看见了徐明霞那副鄙视的神态,不由得心中好笑,她如今不说舅舅那个绣庄每个月的收益,单说她从王三娘那里抽得的三成利润如今就已经有好几万了,她怎么会将这区区五千两银子放在心上?她不过是作态给徐明霞看的,要是面对五千两银子她眼角都不眨一下的话,那么徐明霞肯定会起疑心,继而就会想,难道徐明锦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身上握有大笔银子?不然怎么会连五千两银子都不放在心上?她与王三娘的关系,与舅舅的关系都有迹可查,只要用心,不难查出,到时候,她的底牌可就被人给掀了。这种事情徐明锦是绝对不会做的,因此,当徐明霞将那张银票放到徐明锦手里的时候,她脸上乐开了花,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徐明霞见了,丝毫没有起疑心,她趁着徐明锦对着那张银票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时候,拿起那块玉佩塞到衣袖中,悄悄告退了。
她一走,徐明锦就恢复成正常的神色,将那张银票收起来,再也不看一眼。
春杏看见徐明锦前后不一的神色,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惹得徐明锦也跟着笑起来。
徐明锦这日跟着徐老夫人去参加一个宴会。
不知道为什么,徐老夫人最近频频出去参加宴会,与往日只在春晖院里参神拜佛的样子大相径庭,她每次出去,都必会带着徐明锦与徐明霞,至于徐明英等人,她们本来也很想去的,被徐老夫人冷冷一句:“我带着两个嫡孙女出去还行,带着几个庶孙女像什么话?”给顶了回去,每个人低下头来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那种又羡慕又妒忌的眼神斜睨徐明锦与徐明霞两人。
徐明锦其实是不想去的,但看着徐老夫人那不容置疑的神态,徐明锦嘴里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得闷闷不乐的跟在徐明霞屁股后面出去参加宴会。好在徐明锦因为与轩辕静琳关系交好而名称大噪。很多千金小姐冲着轩辕静琳,对徐明锦的态度都挺友好的。而徐明霞前阵子在平熙王府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传遍全京城。众千金小姐看徐明霞的神色都是又鄙夷又轻视。再也没有往日的亲切。
徐明霞被众千金孤立,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花丛前,心中又悲苦,又痛恨。她不由想到,当日在平熙王府门口,那说出那番污蔑徐明锦的话来,原本是想让徐明锦没有面子,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好被所有千金小姐孤立。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算计,却最终成全了那个她最想毁去的人,自己却落到这不堪的地步……
徐明锦也看见了眼含落寞的徐明霞,想了想,走过去将徐明霞拉倒众千金圈子里,对众位千金道:“我大姐人其实很好的,那日在平熙王府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罢了。”说着,很亲热的将徐明霞的胳膊挽住。众千金看了,将信将疑,不过,渐渐地就没有像开始时那样排斥她了。
对于徐明锦所做的这一切,徐明霞最开始是有一丝感动的,但是她不一会儿就想到:徐明锦跟她可是死对头,为什么要帮她?她在耍什么阴谋?她今日所受到的冷眼待遇,难道不是拜徐明锦所赐吗?她凭什么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想到这里,徐明霞恨恨的瞪了徐明锦一眼。
徐明锦接收到徐明霞的神色,顿时一阵无语,看来还真是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周围那些小姐哪个不是人精似得,徐明霞瞪徐明锦的眼神被她们看了个正着,顿时在心底更加对徐明霞不屑起来,其中一个鹅蛋脸的小姐伸手拉过徐明锦,道:“妹妹,到这边来,有些人就是那样,明明你帮了她,她还怪你为什么要帮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周围的小姐们自动自发的远离徐明霞,好像她是瘟疫一样,站的远远的,在那里对这徐明霞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徐明霞没有料到,情况居然会变成这样,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些小姐的辱骂让她难堪无比,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明锦这一次却懒得帮她了。
徐明霞见了,恨恨道:“徐明锦,原来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好狠!”但他却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跟徐明锦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人群中忽然哄动起来,有人道:“原来是平熙王府新娶的那位世子夫人陪着平熙王妃来了!”
徐明锦听到这句话,再想一想轩辕启誓成婚前一日的那些荒唐举动,觉得还是离平熙王妃远一些的好,万一她看见她,又想起自己儿子做过的那些荒唐事情来,做母亲的,总是觉得自家儿子千般好,万般好。那错都是别人家的。平熙王妃就算明明知道是她儿子一直纠缠不休,也会将那些事情都怪到徐明锦头上来的。
果不其然,平熙王妃眼睛一扫,就看见徐明锦正在往人群里毫不显眼的地方钻,连忙扬声道:“徐六小姐,你见了我,怎么总是躲来躲去的呢?”她眼睛又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发现那个总是与徐明锦焦不离称,秤不离焦的轩辕静琳今日没有来,顿时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心中得意万分的想:今日看谁来救你!
徐明锦听到那声平熙王妃特意提高音量的话,不由得苦笑一声,终究还是要对上平熙王妃,也罢,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徐明锦不过是一个小的尚书之女,堂堂平熙王妃要借机刁难于她,谁也不敢说什么的。
徐明锦上前几步,一直走到距离平熙王妃面前三步远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行礼,口中道:“小女参见王妃,面见来迟,希望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于小女。”姿态礼仪工整规范,任谁见了,都挑不出一丝错来。除非是鸡蛋里头挑骨头。
平熙王妃当然不想让人家说她是鸡蛋里头挑骨头,她淡淡一笑,命徐明锦起身,并没有过多为难于她。
徐明锦见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平熙王妃看着徐明锦的神色,心中冷笑:以为这样就过去了吗?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嫁给我儿做妾,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故作清高,我今日就要让我儿看看,他眼中高贵不可侵犯的女子究竟是个怎样荒淫无耻之人!
原本众人已经起身,去往宴会所在的地方,偏偏这时候,那位据说是平熙王世子妃的那名美貌女子,忽然站住,指着徐明霞腰间用来压裙角的玉佩惊讶的对平熙王妃道:“母妃,你快看,那不是夫君腰带上经常挂着的那半块玉佩吗?夫君说前些日子丢失了,怎么会在这位小姐身上?”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犹如出谷黄莺,令听者不无侧目,都想看看这位禅说中的杨阁老孙女,平熙王府世子妃究竟是个怎样美貌的女子。徐明锦也忍不住转头去看,只见这位世子妃果然是人间绝色,世间少有。她不过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却令天地都失色。她忍不住替轩辕启誓感到高兴,有了这位绝美妻子的陪伴,他很快就会忘记自己的吧?这样,徐明锦自己就不用担心轩辕启誓以后再纠缠于她了,真好!
平熙王妃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朝着她只得方向去看,果然就是儿子的那一块丢失了的玉佩。她再一看,裙子上系着这块玉佩的人,居然是徐家大小姐!她不由怒道:“徐大小姐,我儿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
徐明霞这时候已经完全吓傻了,站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那位世子妃,一双妙目盯在徐明霞脸上,神色莫辩。
平熙王妃不高兴了,要是平时,她早就老大一个耳刮子打过去了,但此刻,周围好些个贵妇人千金小姐都盯着这边呢,她平熙王妃平时给人的感觉都是温文尔雅,淑惠贤良,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如此粗暴的行为呢?平熙王妃忍了忍心中的怒气,心中道:怎么这徐家的女子,一个不如一个呢?
徐明锦抬头去看徐老夫人,她此时站在人群外头,神色焦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徐明霞。徐明锦心道:要不要帮帮徐明霞?她丢脸,就等于整个尚书府丢脸,那么,她徐明锦脸上也没有光。可是,一想到徐明霞那种你帮了她她还恨你的性格,让她实在不愿意这么做。她在心中想着:不知道徐明霞会不会蠢的将那块玉佩是从她那里花了五千两买回来的事情说出去呢?
但徐明霞却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徐明锦现在要是有眼镜的话,一定会跌破的,徐明霞扬起小脸,一脸不解的道:“对不起徐夫人,小女刚刚听到是世子丢失的玉佩,实在太吃惊了,望王妃莫怪。”
平熙王妃冷哼一声,她身边那位世子妃美目闪了闪,没有说话。
徐明锦也很好奇,从徐明霞嘴里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徐明霞自身上荷包内掏出一张折叠成很小一块的纸来,她打开来,然后摘下身上玉佩将之一起递给平熙王妃道:“小女前日在一家当铺里发现的这半块玉佩,因心里喜欢,就花钱买了回来。老板说是死当。当时小女并不知道这半块玉佩是世子爷的。小女要是知道,就是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买回来呀!”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众人原本以为这块玉佩是平熙王世子与这位徐大小姐两人奸情的证据,却没有想到徐大小姐的这半块玉佩是从当铺里买回来的,刚刚世子妃还说了,世子的玉佩是丢了的,这也能对上号。
平熙王妃接过徐明霞手中的当票与玉佩,首先仔细的看起那张那票,结果,她失望的发现,这张当票是真的。上面盖着某当铺的印章,时间日期,买东西的人,所花银两,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平熙王妃有些失望,原本她还想要抓住徐明霞的一些错处将这个徐家大小姐与徐六小姐一起处置了,没有想到,这块玉佩居然不是儿子送给她的,而是人家从当铺里买来的。平熙王妃非常不甘心,可是她丝毫没有办法。
她身旁那位世子妃,娇滴滴道:“母妃,可否让儿媳看一看那张票?”
平熙王妃大概很喜欢这位儿子新娶回来的媳妇,平时应该对她宠爱非常,这不,平熙王妃听她这么一说,就连忙将当票递给这位世子妃,还用宠溺的眼光望了她一眼。那模样,说多亲切,就有多亲切。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感叹不已,没有想到平熙王妃这么宠爱自己这位儿媳,在场有些身份低微的管家太太原本知道今日平熙王妃要来,都将自己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带来,打着算盘期待能入这位平熙王妃的眼,好将自己女儿嫁去平熙王府做世子侧妃,自己一家人也算是跟平熙王府这样的皇室中人攀上关系了。不料在家算盘打得好,如今一看这位世子妃如此受宠,她娘家又权势滔天的,都纷纷目露失望,暗自在心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身边的女儿却有些不舍得放弃平熙王世子的绝世风采,纷纷对那位世子妃露出妒忌不甘的眼光。
徐明锦看见这一幕,不由在心底感叹一番,轩辕启誓居然这么受京城这些千金小姐的喜爱。不过徐明锦的眼光现在重点盯的是那位世子妃,确切的说,是那位世子妃手中那张当票,她心底十分奇怪,没有想到,性格那么冲动,做事顾前不顾后的徐明霞居然能够提前将这块玉佩的出处安排好,只是,这是她自己想到的吗?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徐明锦当然不知道,徐明霞在翡翠园给她扔下一张五千两银票,拿着那半块玉佩就回了自己院子,整日里把玩,这一幕被来看自己女儿的叶姨娘看见了,她拿过那块玉佩端详片刻,觉得那块玉佩绝不是凡品,于是就问起这块玉佩的出处。徐明霞对自己母亲一向是毫无隐瞒的,见自己母亲问,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花开了五千两银子从发徐明锦那里买回这块玉佩的事情向叶姨娘全盘托出。
叶姨娘拿着那块玉佩沉思片刻,她压根就不相信这半块玉佩是徐明锦捡来的,她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道:“好些日子前,六丫头与公主还在皇庄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的小厮曾经进府给她送过一个小锦盒,只是东西是直接送到翡翠园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个小厮我派人查过了,居然是平熙王府的人,在世子跟前当差。”
徐明锦一听,就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道:“没有想到,世子都娶妻了,还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叶姨娘点点头,道:“这么说来,这半块玉佩应该是世子送给六小姐的,她不想让人知道,于是就谎称是自己捡的,她自己并不想要这半块玉佩,估计正愁着怎么毁尸灭迹呢,刚好你这个笨蛋就闯了过去,还偏偏看上这块玉佩了,于是她就顺水推舟卖给了你,不仅将这块烫手山羊送出了手,自己还白白的了五千两银子,这笔买卖,她可真划算!”
徐明霞听叶姨娘这么说,也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她气呼呼的道:“娘,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叶姨娘听徐明霞这么说,闭着眼睛思考片刻,道:“既然这是一块烫手山芋,日后留着总是一个隐患,不如,你去翡翠园将这半块玉佩还给她,将那五千两银子要回来。看她徐明锦怎么办!”叶姨娘冷笑道:“我们还可以将这个消息偷偷透露给世子妃知道,这样一来,徐明锦这个贱人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哈哈!”
叶姨娘猖狂的笑了半天,却没有听到自己女儿有什么反应,她住了笑,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徐明霞脸上的表情变的呆呆的。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面露不舍的神色。
叶姨娘一看徐明霞那副神色,就知道她还对轩辕启誓念念不忘,即使他已经娶妻,根本就不记得徐明霞是谁,他就连徐明锦那个贱人都还念念不忘的,对她却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示,就算是这样,徐明霞还是忍不住喜欢他,心里念着他。叶姨娘一看自己女儿这副神色,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劈手夺过徐明霞手里的玉佩,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要再去喜欢世子了!他已经娶妻了!难不成你要当妾吗?你要将你爹爹的脸都丢尽了吗?”
徐明霞听着自己母亲的责骂声,仍旧执着的拿着那块玉佩,半响,她咬着下嘴唇道:“即便是做妾,我,我也愿意……”
叶姨娘一听,气的肝都疼了,她抚着心口,对自己女儿破口大骂:“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来!你以为妾是那么好当的吗?我从小将你娇生惯养的长这么大,你怎么可能受的了那种低声下气,奴颜媚骨的日子!你,你,你是想将娘气死吗?”
无论叶姨娘怎么骂,徐明霞都打定了主意,一声不吭。
叶姨娘骂的累了,再加上有管事过来请她去处理府务,她只得走了,临走之前,她看着自己女儿手摸玉佩的孤单影子,忍不住悲上心来,她道:“傻孩子,你以后就会知道爱上并且嫁给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人,将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叶姨娘最终还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挑,她又返回来,语重心长的道:“霞儿,既然你硬要留着那块玉佩,那么你就不要将它戴在身上,尤其是在外面。你要先给这块玉佩找个出处,千万不能说是徐明锦给你的,她一定会矢口否认的,到时候你一定会说不清楚,”她想了想,道:“这件事情娘来给你办,保证不会让人说什么的。”
徐明霞狐疑的看着叶姨娘,她刚刚不是不愿意自己留着这块玉佩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帮她了?叶姨娘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这是不相信自己,于是,她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带着这块世子的玉佩被世子妃看见了,她一看就知道这块玉佩是自己相公的,她要是向你问起了,你怎么办?”
“我,我就说是世子送给我的,她能把我怎么样?”
叶姨娘看着徐明霞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里一阵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在小时候好好教给她这些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以至于养成她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有替徐明霞多想一些了。
“她不能明着把你怎么样,但是暗地里要弄死一个人手段可是多的是。她既是杨阁老孙女,又是平熙王府的世子妃,权势可是大得很。”
徐明霞听叶姨娘这么一说,不由睁大双眼。
叶姨娘道:“女人的妒忌心是很强列的,你随身佩戴者她相公的玉佩,她一定会在心里将你当做勾引她相公的狐狸精,一定会置你于死地!这就是徐明锦那贱人要将玉佩转手送给你的原因,她这是祸水东引啊!”
徐明霞一听,就害怕了,她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但是她却始终将那半块玉佩牢牢握在手中。
叶姨娘看着徐明霞的神色,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劝不下她了,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办,等有空了再劝她也不迟。因此叶姨娘叹息着道:“你把这块玉佩给我,我将它在当铺里上个账,要是世子妃那一日见了问起来,你就说是从当铺里买下快来的。千万不能说是世子送给你的,要不然人家就会以为你勾引世子,你们之间有私情,这块玉佩就是证据。到时候,世子不愿意娶你的话,你就等着你爹将你赐死吧!”
徐明霞浑身一震。
良久,她才松开手心,慢慢将那块玉佩递给叶姨娘。
叶姨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徐明霞一眼,这才拿着那块玉佩转身离去。
此刻,徐明霞站在那里,心中无比庆幸自己听了叶姨娘的话,她不由心中感慨万分,叶姨娘为了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徐明锦虽然不知道徐明霞为什么会有先见之明的弄出这么一张当票来,但是看平熙王妃几乎已经相信的神态,再加上那位声音娇媚动听的世子妃看了看当票,什么也没看出来的情况,徐明锦心底已经相信,这件事情一定是叶姨娘的手笔,可是她既然知道了这块玉佩是她送给徐明霞的,以她的性子,怎么会放弃这个可以整治自己的机会?徐明锦想不明白。
此时那位世子妃上前,一脸希翼的对徐明霞道:“这半块玉佩是相公的贴身之物,本世子妃希望徐大小姐能够割爱,将这块玉佩还给我相公,当然,徐大小姐所花的那五千两银子,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说着,拿出一张五千两银票来,举在徐明霞面前。
徐明锦看着这一幕,跟翡翠园里,徐明霞拿着那五千狼银票趾高气扬的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是多么的相似啊!只是不知道,徐明霞会做出她的那副见钱眼开的表情吗?想到这里,徐明锦就是一乐。
徐明霞站在那里,表情莫测,众人此刻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徐明锦是看好戏的神情,人群外头,徐老夫人正在暗自焦急,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她都看在眼里。她对徐明霞爱慕轩辕启誓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块玉佩既然是那位世子的,徐明霞大概心里是不愿意还给这位世子妃的。尽管,那块玉佩的来历她很怀疑。但她知道绝不是那位世子送给徐明霞的。他从来也没有给徐明霞送过礼物。想到这里,徐老夫人将视线投向站在人群中的徐明锦那里,果然看见她正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徐老夫人心中升起对徐明锦的怨恨的同时,不由得想到:难道,那块玉佩是徐明锦这个贱丫头送给霞儿的?好歹毒的心思!
徐明锦正在看着徐明霞究竟会不会将玉佩还给世子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侧面传来一道阴冷的目光,她狐疑的转过头,想看看这位对她充满敌意的人是谁,却意外的看到那人是徐老夫人,此刻,她的眼光中居然蕴含了凛冽的杀气。徐明锦一惊。
徐明锦眨眨眼睛,再次确定,她没有看错,徐老夫人眼光中就是满含杀气。此时,徐老夫人看见徐明锦转过头来,她冷哼一声,收回目光扭过了头。徐明锦不由得想,徐老夫人的这股杀气也太莫名其妙了,她是她的亲孙女,她居然想杀了自己?难道他以为眼前这一幕,是自己设计的徐明霞?徐明锦心中大喊冤枉,就算那块玉佩是她送给徐明霞的,可是她并没有叫她大摇大摆的佩戴在身上啊!如果徐明霞不是这么爱显摆,能有今日之事吗?
徐明霞此刻心中翻江倒海,她一千个,一万个,都不愿意将这块玉佩还给世子妃。可是不还,她实在找不到理由。
美丽的世子妃看着徐明霞久久没有说话,她漂亮的眼眸中闪出一丝杀气,一闪即逝。
徐明霞低着头没有看见。但是徐明锦却看到了,她原本就是在盯着那位世子妃的。
徐明锦知道,这位美丽的世子妃,心中已经将徐明霞恨上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她的心中为什么难受呢?徐明霞和叶姨娘是一丘之貉,就算樊夫人的死与徐明霞无关,可她来京城的这些日子,徐明霞没有少给她使绊子,她没有理由同情她!
想着樊夫人的惨死,徐明轩的脸被毁伤,她自己经历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徐明锦的心重新变得坚硬无比,她再也不看徐明霞一眼。
徐明霞看到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她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她将身上的玉佩解下来想递给那位世子妃,可是忽然之间,手中那块玉佩重于千斤,她怎么都没有办法递出去。她眼中的不舍是那么明显。
这个时候,不仅是世子妃,就连一旁看热闹的众位千金小姐也都看明白了徐明霞的心思,想到这位徐大小姐手中有她们最最爱慕的平熙王世子的玉佩,她们心中怎么都不舒服起来,看向徐明霞的目光也从原来的好奇变成了愤怒。这时候,人群中一位个性张扬的小姐越众而出,走到徐明霞面前,一把将那半块玉佩从徐明霞手中抽走,口中鄙夷的道:“我看你是对这块玉佩有了非分之想了吧?哼!”说完,她恭敬至极的将那块玉佩双手递给那位一直在一旁淡淡看着这一幕的世子妃。
世子妃伸手接过玉佩,不屑的看了徐明霞一眼。虽然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她那副笑盈盈的亲切模样。但徐明锦已经知道,这位世子妃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她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将玉佩卖给了徐明霞,要不然,今日被这位世子妃暗中恨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平熙王妃见玉佩已经回到自己儿媳手中,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因此冷冷瞥了徐明霞与徐明锦一眼。率领着众人缓步朝着宴会的地方走去。与世子妃不同,平熙王妃心中最恨的人是徐明锦,对徐明霞的恨意要淡一些,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两位徐家姐妹的。在她心中,不弄得徐明锦与徐明霞两个人身败名裂,在这京城中抬不起头来,她誓不罢休!
众人纷纷离去,徐明锦被两个陌生的小姐簇拥着朝外走去,徐明霞孤零零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徐老夫人看不过去,连忙伸手将徐明霞拉过来,跟在众人后面朝外走去。徐老夫人有心想训斥徐明霞几句,可现在这是在别人府上,她不敢这样做,只得狠狠瞪了徐明霞一眼,心中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训斥她一番。
徐明锦知道,平熙王妃因为轩辕启誓大婚前一夜闹的那一场,将自己恨上了,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自己,因此格外小心。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个小丫鬟经过徐明锦身边的时候,不知怎的,脚一崴,居然将手中托盘上的满满一壶茶整个的朝着徐明锦身上扔过去。徐明锦眼疾手快,一个闪身早就避过了,连一片衣角都没打湿。那个茶壶越过徐明锦,朝后摔过去,将坐在徐明锦身旁的一位小姐打个正着。茶壶啪的一声摔在那小姐肩头,滚烫的茶水喷涌而出,将她半个肩膀的衣服都打湿了,这还是次要的,那茶壶的碎渣居然将她胳膊划伤了,加上那滚烫的水一烫,那小姐居然发出一声杀猪似得惨叫。
徐明锦之所以能够躲开那飞来的茶壶,就在于她想起上一次在平熙王府内被一个小丫鬟姜茶水洒在身上,她去换衣服,就遇见轩辕启誓的事情,因此她特别注意身边那些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们,生怕他们将茶水洒在自己身上,她今日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出这间宴会厅。还好,她躲过去了,那茶壶飞向旁边那位小姐的时候,徐明锦还试图去拉那小姐一把,却因为距离有些远,最终没有够到她的一片衣脚。不能救下那位小姐,徐明锦中是有些愧疚的,如果她不闪的话,那位小姐就不会有事情了,可以说,那位小姐是她的替罪羔羊。
但是徐明锦看着那位被茶壶击中的小姐那副惨样,还是忍不住心下发冷,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她不敢想下去了,那副情景太可怕了。
众人这时候已经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一边,一看这副情景,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宴会主人,那位安国侯夫人一看到这幅情景,连忙上前来查看情景,当她看见那位小姐身上被烫伤的,划伤的那一整条胳膊,忍不住心下一惊,再一看,这位脸色苍白一直尖叫连连的小姐居然是自己娘家哥哥的女儿,今日特意来参加自己宴会来的。安国候夫人的脸色就变得黑如锅底,她连声叫着:“大夫,快去请大夫!”她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一位丫鬟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安国候夫人这才将眼光看向那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已经自动自发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身上,她深深看了一眼,就沉声道:“来人呐!将这个无法无天的丫鬟拖出去杖毙!”那丫鬟闻言,身子一软,昏死过去了。立刻就进来两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下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将那昏死过去的丫鬟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出去了。
安国候夫人深沉的眸子转向徐明锦,徐明锦心下一凛,这时候,却听见安国候夫人关切的道:“徐六小姐,你没有事情吧?刚刚那不知死活的丫鬟可有冲撞到你?”
徐明锦闻言,满脸愧疚的道:“实在是对不住,那丫鬟的茶壶飞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这才躲了过去,只是我却忘了提醒一下这位小姐,害的她被茶壶砸个正着,都是我的错。”
安国候夫人闻言,淡淡笑了,道:“徐六小姐太谦虚了,你能机警的闪开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想着解救别人呢?何况我看见你当时伸手想拉住她的,只是没有拉住罢了,你能有这份心,我怎么能够怪你呢?”
徐明锦没有想到安国候夫人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愣了愣。不过她看安国候夫人一脸的善意表情,跟她刚刚处置那个闯祸丫鬟时的杀伐果断完全不一样,徐明锦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怪罪自己,她心中反而更加难受了。那小姐总算是代她受过。
平熙王妃看着徐明锦轻轻松松就躲开了那个茶壶,不由得懊恼起来,又被徐明锦躲过去了!她悄声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几句,那丫鬟就悄没声息的出去了,一会儿回来,附在平熙王妃耳边道:“是真的打死了,人已经丢出府了。”平熙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打死就好,不然,将她招供出来,她岂不是和安国候府结上仇怨了吗?
世子妃坐在一旁,奇怪的看着平熙王妃的举动,凭她的冰雪聪明,片刻工夫就猜出了这件事情一定是自己婆婆安排的,目的就是对付这位徐六小姐,可是她不明白,这位徐六小姐有什么可恨的,可恨的,不应该是那位徐大小姐吗?
平熙王妃当然猜得到自己儿媳妇心中在想什么,也猜得到以她的聪明,应该早就猜到那个暗中对付徐明锦的人是自己,他一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对付徐明霞反而对付徐明锦。平熙王妃悄声对世子妃道:“她们姐妹两一个货色,心中都有那不该有的想法,你可得将世子盯紧了!别让这些个狐媚子给勾引去了!”
世子妃听了,不由得苦笑,要她将世子看紧了?她可知道,世子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新婚之夜,他冷漠的将自己一个人丢在新房之内,自己跑的踪影全无,此后,他每一次看见自己都是一副冷漠如冰的神态,可怜她直到现在都是处子之身……
她从来没有想到,惊才绝艳,美冠京城的自己,新婚后,过的竟然是寡妇一样的日子。这些苦,又怎能启齿与人讲?她只能默默在心底哀怨着,期待着,希望有一天,自己那位丈夫能够看她一眼……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此时,那位被烫伤的小姐已经被众人扶着去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院子了。安国候夫人道:“大夫已经过去了,没事了,大家接着吃,接着吃。”说着就自带丫鬟婆子跟着大夫匆匆过去了,走了几步,安国候夫人狐疑的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是那位徐尚书家的徐六小姐。
安国候夫人淡然道:“徐六小姐请回去宴会吧,这边不需要人来看。”
徐明锦哀求道:“安国候夫人,您就让我进去看看吧!不然的话,我寝食难安。”
安国候夫人及按徐明锦说的诚恳,想来这位徐六小姐自己心中也知道自己侄女是遭了她的鱼池之殃,心中愧疚,这才跟来的。安国候夫人神色缓了缓,语气也没有之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既然徐六小姐想来,那就一起吧!”
徐明锦一听,连忙快走几步,跟在这位安国候夫人身边,朝着那处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们,就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的惨呼声,徐明锦听的心下难受起来,安国候夫人回头看了徐明锦面上的不忍神色,心道:这位徐六小姐的心肠倒是挺好的。没想到,老奸巨猾,冷漠无情的徐尚书,也能教出现这么心地善良的女儿来。
几人快步进屋,大夫得了安国候夫人的指使,当先一步进去。徐明锦与安国候夫人跟在后面也走进去。
徐明锦没有心情去看这间屋子的布置,此时,那位小姐的叫声更加清晰的传了出来,突然,那小姐怒气冲冲的道:“你出去,我不要你给我看伤!”接着那大夫就无奈的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摇着头道:“安国候夫人,这位小姐根本就不让老夫看她的伤口……”
徐明锦一听,就明白了,那位小姐的伤势在胳膊上,女子的发肤怎能随意让男子看了去呢?可是不看,她的伤怎么好的起来?
安国候夫人也是无奈,她将大夫安抚住,这才走进屏风后的女子床前,轻声开解着她,只是那女子根本不听,她倔强的道:“我就算是疼死,也不要让那个男大夫看!”安国候夫人急了,道:“那你是想怎样?”
那女子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让他看!”
安国候夫人无奈道:“棋儿,事急从权。”
徐明锦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自己这次来宴会,以防发生意外,特意准备了一些药物在身上,有烫伤的,有解毒的,有受伤的,统统都在玉竹身上装着。
徐明锦扬声道:“安国候夫人,我这位丫鬟精通医术,如不嫌弃,可否让我这位丫鬟替小姐看看?”
安国候夫人一听,心中大喜,连声问那小姐这样可行。那棋儿听着是个丫鬟,就同意了。毕竟丫鬟也是女子不是?
安国候夫人从里面出来,这次看着徐明锦的眼光是充满感激的了。
徐明锦一指身旁的玉竹,道:“我这丫鬟颇通医理。”说着示意玉竹将身上带着的药物一样一样取了出来,她解释给安国候夫人听:“这个是治外伤的,这个是治内伤的……”
安国候夫人看着那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惊讶的张大了嘴。
徐明锦怕安国候夫人怀疑玉竹带来的药有问题,于是道:“夫人,我这丫鬟拿出来的药,都是给我准备着的,如果夫人不放心的话,可以将这些药呈给那位大夫查看一番,再者,王府里什么药都有……”徐明锦话没说完,就被安国候夫人笑着打断了:“徐六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府上做客,也是第一次见我这位侄女,无冤无仇的,你不可能害她的,你如果要害她,直接躲在宴会那边不出来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徐明锦一听,就放心了,她从那些瓶瓶罐罐中拿出其中一瓶来,对安国候夫人道:“夫人,这一瓶是我弟弟用过的,对于治烫伤是很管用的,而且并不留疤,只是所剩不多,但看这位小姐的伤势,也尽够了。”
安国候夫人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一股淡淡的如兰似馨的味道窜入鼻中,令人精神都为之一振,她道:“这应该是宫里才有的,想不到徐六小姐居然有这些个好东西。”徐明锦与静琳公主交好的传言,由来已久,因此安国候夫人只当这瓶药是静琳公主赠与徐明锦的,倒是没有做他想。
玉竹上前替那位棋儿小姐清洗伤口上药,安国候夫人拿出几两银子打发大夫出去了,那大夫是个认死理的,认为自己并没有看病,因此坚决不收银子。安国候夫人无奈,只得命小厮好生将大夫送出去了。
徐明锦没有什么事情了,她在茶几旁坐下来,小丫头在他面前的杯子里斟上茶,她端起来喝了一口,脑子里却不期而然的想起了轩辕泽,不知道他在边关过的好不好,吃了什么苦没有,瘦了没有……她忽然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像个小媳妇似得,在思念轩辕泽?想到这里,徐明锦微微红了脸庞,幸好安国候夫人此时眼光一直盯着屏风那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徐明锦连忙将脑海里那些缤纷的思绪都抛在一旁。
玉竹做暗卫的时候大概经常处理一些伤口,所以那位小姐并没有在发出尖叫声。安国候夫人看在眼里,长长吁出一口气。她这才不再那么紧张,放松的坐在徐明锦上首,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与徐明锦淡淡的闲聊几句。
徐明锦道:“不知道安国候夫人这位侄女怎么称呼?”
安国候夫人听得徐明锦问她侄女,就笑道:“她呀,是我娘家兄弟的女儿,闺名叫永琪,你就叫她永琪好了。”徐明锦点点头,道:“不知道永琪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安国候夫人道:“今年一十有五。”
徐明锦笑道:“那我可要称呼永琪姐姐了。”
安国候夫人听了朗爽的笑了。这时候,玉竹从屏风内退出来道:“夫人,小姐,那位小姐的伤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安国候夫人闻言,连忙起身越过屏风去了里面,徐明锦尾随着她一起进去了。
徐明锦一进去,就看见重重纱帐后头,一个女子苍白着脸色躺在拔步床上,身上盖了丝绵蚕被,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徐明锦先前在宴会那里只顾着去看那飞溅的茶壶了,别的根本什么都没有注意看,此时,屋内有些暗淡的光线下,徐明锦还是一眼就看出这名女子长得灵巧可爱,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见犹怜。徐明锦一见到她,就心生好感。
此时,那女子转动着眼珠看向徐明锦,她开口道:“你就是那个自己闪开却让茶壶摔到我身上的那个人?我记得你,你就坐在我旁边。”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不同于世子妃那样婉转轻盈,两人各有千秋,但是徐明锦还是更喜欢听这位永琪小姐的声音。但是她所说的内容却让徐明锦分外尴尬起来,徐明锦红着脸道:“对不起。”
谁知,听了徐明锦的话,躺在床上的永琪小姐忽然咯咯的笑起来,徐明锦听着,就好像是风吹动风铃发出的响声,悦耳动听。
她笑够了,才对徐明锦道:“那茶壶又不是你扔向我的,怎么会是你的错?怪只怪我当时只顾着和别人讲话,没有注意到罢了。你当时是想拉我来着,可惜没拉住。你和姑姑一起来看我,还让你的丫头给我上药,我不怪你,真的。”
徐明锦一听,十分高兴,道:“刘二小姐,谢谢你不怪我,不然害你变成这样,我寝食难安。”
刘永琪没有想到徐明锦竟然能够从姑姑那些片纸言语中知道自己姓刘,非常奇怪。徐明锦知道她所想,道:“安国候夫人娘家是南昌候府,我能猜出刘二小姐来,不足为奇。”你不是还有个姐姐嫁到叶家了吗?叶姨娘为此在徐府里就差横着走了。我不知道才怪。徐明锦心想。
看着谈话的时间够长了,安国候夫人道:“徐六小姐,那边宴会说不定此时已经结束了,想必棋儿和徐六小姐都饿了,不如我去厨房叫些饭菜来,你们量就在这里用饭如何?”
刘二小姐道:“正该如此,我早都饿了!”
徐明锦也点点头,如此安排甚合她意。她反正也不想回去宴会那边,去看平熙王妃的脸色。
安国候夫人安排好一切,就起身回去宴会那边,作为东道主,她不能离开宴席太长时间。
徐明锦与刘二小姐两个人闲聊几句,丫鬟就端上来饭菜。考虑到刘二小姐受伤,那餐桌就摆在了刘二小姐床前。
因着刘二小姐受伤,饭菜就比较清淡,一个老鸭笋丝汤,一道粉蒸排骨,一道清炒时蔬,一道清炒鹅肝,另外还有两大碗熬的浓浓的鸡汤。刘二小姐一看菜色,建有自己最喜欢吃的老鸭笋丝汤,对于另外几道不喜欢吃的也就没有那么多意见了。
徐明锦察言观色,知道这位刘二小姐喜欢吃那道老鸭笋丝汤,她将那道汤命丫鬟端给刘二小姐,因着她伤在右胳膊,不方便用右手,徐明锦就走过去,亲自从丫鬟手里端过汤准备喂她吃。
刘二小姐感到很羞涩,她连连道:“不用你来,你赶紧去吃,这有丫鬟照顾就行了。”
徐明锦道:“你受伤我毕竟也有一些责任,为你做一些事,是应该的。”
刘二小姐道:“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可是你来喂我吃,自己反而饿着肚子,这样我心里会很不好受,这样吧,你的心我领了,你赶紧去吃饭,不然,你安心了,我可就不踏实了。”
徐明锦听她这么说,只好将碗递给丫鬟,自己在桌边坐下来,慢慢用着桌子上的饭菜。
刘二小姐被丫鬟喂着喝了一口汤,看见玉竹还侍立在一旁,想起给自己爆炸伤口的就是这位丫鬟,于是道:“徐六小姐,不如让我的丫鬟带你这位会医术的丫鬟下去也吃些饭菜吧!可别饿着她了。”
徐明锦听了,就命玉竹跟着小丫鬟出去吃饭,她这边不用人来伺候。
徐明锦是真饿了,再加上桌子上这几道菜虽然都是些家常菜,安国候府的厨子水平还是很好地,她吃的津津有味,看的刘二小姐不禁眼馋起来,徐明锦见了,就用公筷给她碗里夹了一些过去。丫鬟喂给刘二小姐,她喜笑颜开的吃了。
一时饭毕,徐明锦坐在刘二小姐身边与她闲聊,这时候,只见一个小丫鬟跑来道:“徐六小姐,你赶紧出去看看吧!你家大小姐出事了!”
徐明锦一惊,连忙问是怎么一回事,那丫鬟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徐大小姐因为席间不小心弄脏衣服,去客房换的时候,被一个喝醉酒的公子哥误闯进去了……”
徐明锦一听,连忙招呼玉竹,对刘二小姐道了一声后,就匆匆忙忙的跟着那来禀报消息的丫鬟去了。
走着,走着,徐明锦忽然发现这跟她与安国候夫人来时走的那条路并不一样,周围的建筑看起来好陌生,而且,那座院子距离宴会的地方非常近,如今他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却丝毫不见宴会那座房子的影儿。徐明锦知道自己中计了,她递给玉竹一个眼色,然后站住。
玉竹欺身上前,在那丫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照着后脑一劈,那丫鬟眼前一黑,人就昏死过去了。徐明锦与玉竹一起,将那丫鬟的身体抬到一旁的花丛里,朝着原路狂奔回去。万幸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阻拦。
直到冲进刘二小姐所在的那座院子,徐明锦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刘二小姐看见徐明锦与玉竹去而复返,而且还累得气喘吁吁,就好像身后有一匹狼在追赶她们一样,不由得好奇起来:“你大姐不是出事了吗?怎么你们又回来了?还累成这样?”
徐明锦喘着粗气道:“我大姐有没有出事,我不知道,但是我刚刚差点就出事了!”说着,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刘二小姐听。
刘二小姐一听,就气愤的道:“原来是个套!幸亏徐妹妹你跑的快。”她道:“现在你已经回来了,我就不信谁还敢跑来这里害你,要是待会儿有人问起,你们就装作没有看见那丫鬟过来,不知道她所说的事情。万一你大姐真的出事了,也跟你没有关系。”
徐明锦一听,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小丫鬟见了,连忙给她续上茶水。玉竹的情况比她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呼吸平稳的坐在那里,与徐明锦因为奔跑而变红的脸庞,呼吸急促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好半天,徐明锦才缓过劲来,他不由得在心底想着,看来这以后得要加强锻炼了,这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了。
徐明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刘二小姐闲聊起来。
过了半柱香时间,安国候夫人忽然过来了,徐明锦惊讶非常,连忙迎了出去。安国候夫人拉住徐明锦的手,担忧的道:“徐六小姐,你大姐出事了……”
徐明锦一惊,难道那个小丫鬟说的是真的?
安国候夫人看见徐明锦惊讶无比的神色,知道她这是才知道这个消息,并没有人来告诉这个孩子。她心一软,连忙拉着徐明锦的胳膊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口中道:“这也是我们侯府照顾不周,才会出了这等事情。你大姐因为在宴会上弄脏衣服跟丫鬟去客房换衣服的时候,被李御史家的小公子闯入……”
徐明锦一听,脸色就凝重起来,李御史家的小公子,只要是住在京城的,没有那一家人不知道这个李御史家的三公子。徐明锦对于这位三公子的大名,可算得上是如雷贯耳。这位公子,是京城头号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徐明霞居然被这样的人闯入房中……
徐明锦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想到:莫非,这是平熙王妃的手笔?就因为徐明霞不愿意交出那块玉佩?这也太狠了,分明就是想要毁掉徐明霞啊!
徐明锦注意看着路线,发现果然不是那丫鬟刚才带的那条路,徐明锦的眸子暗了暗,她就说嘛,平熙王妃怎么可能只设计徐明霞一人,而放过她徐明锦的,这不就设计上了吗?如果自己没有发现那丫鬟的不对劲之处,现在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徐明锦冷笑一声,不管是什么,她都已经躲过这一劫了。
两人来到一处院子,里头并没有什么围观的夫人小姐,看来那些人已经被安国候夫人“请”出去了。只是有一些丫鬟婆子站在院子中,神情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她们之中有眼尖的,看见安国候夫人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参见夫人。”
安国候夫人一摆手,那些人就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她们走进院子,走入房中。
徐明锦一进去,就听见一阵嘤嘤的哭声,听声音,正是徐明霞的,她连忙跟在安国候夫人身边进去内室。只见徐明霞正坐在椅子上掩面痛哭。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正在不住的安慰她,这个人是徐老夫人。徐明锦和安国候夫人进去的脚步声惊动了二人,她们抬头看见安国候夫人的时候,脸上显现出一丝喜色,但是再看见跟在安国候夫人身边的徐明锦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变了变。徐老夫人眼中甚至有杀机一闪而逝。
徐明锦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是多余的,她不想看见她们,她们也不想看见自己。两见两相厌。
安国候夫人上前安慰着徐明霞,徐明锦站在那里,冲着徐空老夫人行了一礼。叫了一声:“祖母。”
徐老夫人连一个虚假的笑容都懒得施舍给她,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算是回答了徐明锦的问候。
安国候夫人看着这怪异的祖孙三人,知道那些大家族里的龌龊,想来,这位徐六小姐平时在家很不得祖母喜爱。不过说也奇怪,这么好的孩子,徐老夫人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的,居然能这么不待见她?安国候夫人想不明白。
徐老夫人用她那暗哑的嗓子开口道:“安国候夫人,这件事情发生在你安国候府,就总要给我尚书府一个交代。我孙女不能这么白白被人欺辱了去!”
安国候夫人陪着笑脸道:“徐老夫人,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知道的,我娘家侄女被一个不长眼的丫鬟烫伤了,我忙着照顾她,就疏忽了后院的管理,以至于让李御史家三公子闯了进来,这是我们侯府的疏忽才造成的,徐老夫人请放心,我已经将这间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看管起来,院子里的是刚换来的。前面宴会的那些客人并没有人知道此事,你放心,这件事情不会泄露出去的。”
徐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才好受一些。而徐明霞原本的痛哭流涕也变成了抽抽搭搭断断续续。
徐明锦站在一旁,她听到安国候夫人说,前面宴会的夫人小姐们并不知道此事,心里就忍不住狐疑起来,依照平熙王妃的性子,她要是设计了这件事情,绝对会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一起目睹这一切,怎么会悄没声息的,连一个人都不知道呢?这不像是平熙王妃的做法呀?难道此事是个意外,并不是平希望菲做的?
徐明锦不知道的是,平熙王妃原本是要将那些人都带来这里亲眼目睹徐家女子的丑陋面孔的,只是这件事情却被安国候夫人从中阻拦了,因此才没能造成什么不良影响。要知道,今日可是安国候府的宴会,要是在安国候府发生这些事情,就会对安国候府造成不良影响,安国候夫人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所以,平熙王妃此刻正气的咬牙切齿,她辛辛苦苦的一番设计,分担没有算计到徐明锦,连一个蠢笨的徐明霞也没能设计到!
不,平熙王妃设计到了徐明霞,毕竟,李御史家的三公子是真的闯入了徐明霞换衣服的房间,并且,将她衣衫不整的样子看在眼里了。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风的墙,即使安国候夫人再是严令阻止,时间久了,还是会被人传出去的。徐明锦知道这一点,徐老夫人也知道这一点。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徐明霞嫁给那位御史家三公子。可是,徐老夫人一想到那位三公子的德行,说什么也不愿意将她最疼爱的孙女徐明霞嫁给那样的人。
如今看来,安国候夫人所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徐老夫人打定了主意,就道:“希望夫人说到做到,我不希望京城里有关于徐家大小姐的流言。”
安国候夫人斩钉截铁的道:“徐老夫人放心,这件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安国候府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外传出去!”
那要是别人往外传呢?比如说平熙王妃,她可是巴不得这么做呢!徐明锦在心底道。
大概是安国候夫人的保证,让徐老夫人放了心,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抽抽泣泣的徐明霞已经停止了哭泣。
徐明锦扭头去看,只见徐明霞哭的两只眼睛肿成核桃,但那双眼睛的余光还是时不时的往这边瞄来,徐明锦一看就知道,徐明霞八成是在装腔作势,当然,这哭还是有几分是真的,那伤心也的的确确是伤心,毕竟,她差一点就要嫁给那个臭名昭著的恶霸,永远不能嫁给她最亲爱的平熙王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