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然无力地点了下头。
十三郎松了口气,仰头吸了吸鼻子。
玉瑾哭得稀里哇啦,一头扑到她身边,抱住她的手臂,“郡主……我好怕……”以前见过她发病的模样,那时皆由柳二郎照料,自己却不曾如今日这般害怕无助。仿佛天塌地陷,再无希望。
“傻玉瑾,别哭。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凌悠然想替他拭去泪水,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玉瑾忙将脸贴到她手心,轻轻蹭了蹭,含着鼻音道:“嗯,我不哭。郡主会没事的,一定。”
“丫头,告诉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妖孽脸上若有所思,“果真是心疾发作么?我看着倒像是中毒的症状。”
“不知道。”凌悠然垂下眼睫,她非无忧,以前发生何事,根本无从知晓。只是她觉得自己体内似乎蛰伏了什么东西。刚才运行功法,那东西在游走于心脏之中,在血脉之间来回冲撞,欲挣脱樊笼一般。那感觉,太可怕。
想到自己体内居然藏着一只活物,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妖孽环住她,下巴抵住她的发,柔声道:“冷么?”凌悠然顺势窝在他怀里。
“毒?难道是柳二郎干的?”十三郎咬牙切齿,将柳二郎恨之入骨。
玉瑾心存怀疑,看了眼凌悠然,没有吭声。若说柳二郎下毒,也不无可能。毕竟每次郡主犯病,都只有他一人随侍,而且,只有他能治。
“玉瑾,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犯病的?我都记不清了。”
“郡主打小便有心疾,只不过这几年比较厉害。”玉瑾想了下,斟酌着用词,“每月发作一次,每次都是柳二郎给郡主喂的药。旁人从不得近身。”
凌悠然闻言,心道:如此看来,柳二郎嫌疑最大。
妖孽一直不吭声,谁也没法读懂他的心思。“先别纠结这个,只等把柳二郎抓回来一问便知。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说着,拿过条毛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汗水,吩咐玉瑾,“拿身干净的衣裳出来,这都湿透了。”
“快解开我穴道!”十三郎想替凌悠然做点什么,这才想起自己被点穴,恨恨瞪了眼妖孽。
玉瑾拿出干爽的衣裳,妖孽顺手就接了过来,一面要脱凌悠然的裙子。
“你做什么?”十三郎低吼,按住他的手。
“给她换衣服啊”妖孽说得理所当然,丫头现在可没那力气。
“那也轮不到你。”十三郎将衣服抢过来,见凌悠然盯着自己,顿时红了脸。
凌悠然无语。两人都有肌肤之亲了,还这么害羞这娃!
“玉瑾帮我换吧,你们先出去。”
被点名的玉瑾惊愕地瞪大眼睛,随即脸红到了脖子根,在她灼灼的目光下,羞涩地点了头,拿过十三郎手中的衣物。
夜,悄然而至。
今晚大风,带来凉意的同时,也卷起暗云涌动。
钟楼上,凌悠然与妖孽并肩而立,风鼓动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远眺远处的云家祖宅,庞大的建筑群无声地盘踞在东南方。
“其他几个方向都准备妥当了吗?”
“我办事,你放心。”妖孽低头一笑,搂住她的肩膀,“你终究还是心太软。依我看,最好一把火将云家上下烧个精光。何必还留着余地,怕伤害人命,专挑僻静的地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