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嫁不嫁另说,只是绝他——许非娶不可。心念此,微微的酸楚疼痛在此间蔓延。
苏清绝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双手撑扶着窗台边,一袭玄衣,于月影下,透出一种孤绝,拒人于千里之外。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接着跪地声起,听得那人道:“禀太子,属下等无能,只抓了个替身,凤国太女已出城。”
闻言,凌悠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倒是连池,仿佛早在意料中,并不以为然:“无妨。无论太女是否在邺城,相信凤国女皇皆会做出英明的决定。”
“下去吧。”
“这下,你可以安心休息了。”他倾身低头,笑得意味深长。
十天之后,当地一场秋雨普降大地,凤国女皇的国书终于送到了邺城。两国使者签订了条约,除了原本被占去的五座,凤国另割城三座,统共八座城池,外加金银珠宝、精美瓷器十车,作为交换,越国停战退兵,十年内不得再犯,外加协助凤国共退外敌,待得外敌击退之后,再将无忧郡主送到越国国都为使臣,长期驻留大梁。
说白了,就是将无忧郡主当做人质,扣押在大梁。没有两国国君的首肯,不得擅离。
凌悠然听到这个消息,喜忧参半。喜的是,不必真个嫁给连池那头自大的猪。忧的是,女皇定然让自己携带家眷前往大梁,定要扣留玉瑾他们作为人质。届时,两地分隔,通讯又落后,玉瑾他们在京若有好歹,可如何是好?
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车轮滚动,邺城渐渐走出视线,凌悠然终于失望地落了帘子。绝,终究没来送行。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也不知是否已经回越国娶他的美娇娘了……手轻轻按住心口,仿佛这样就可以压制那沉沉浮浮的心绪。
马车忽然停下,有人打开车门,凌悠然爬起身,探出脑袋:“怎么回事?”却见左右退避,一人撑着青色的油纸伞徐徐行来,步履飘渺,不沾尘烟。
秋雨潇潇。
大地一片苍茫,唯有那抹绝世的身影,如此清晰地倒影眼中,风掠起那白色的衣袂,恍如如云絮,但那身影却如此坚定,坚定地向着她走来。
“绝。”口中喃喃,凌悠然捂住胸口,难以置信,不敢丝毫错眼。紧紧地,看着他近前来。
他于三步之外立定,静静看来,飘渺的雨丝模糊了他的面容,雨雾氤氲在那双清冷似雪的眼眸中,恰好显出一分朦胧的温柔来,令人为之心颤。
凝眸良久,他递过来一个白色的瓷瓶:“这药乃是近日配置,虽药效不如紫蕊冰连,却也能够于垂危之际救人一命。”
凌悠然动容,接了那药,原来不是避而不见,而是配药去了。
“谢谢你,绝。”
他不语,目光透过雨幕,愈发飘渺难寻,然而声音却是坚定而具有穿透力:“我在大梁,等你。”
说罢,未待她回应,已是转身飘然离去。白衣翻飞,墨绿的发丝随风而舞,卓绝身姿,举世无双,令她目光追随,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