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那内侍官宣读完旨意,李侧夫父女简直面如死灰。完了,多年的筹谋多年的期盼,全都毁于一旦。
敏郡王压抑不满,对那女官问道:“刚才说要捉拿要犯,不知是——”
那女官也不罗嗦,指着李侧夫:“李氏,身为郡王侧夫,却心肠歹毒,火烧梧桐苑,意图谋害嫡长性命,陛下已命人查明事实,罪证俱全,按照律法,其罪当诛。然,陛下仁慈,决定饶其性命,将其贬为官奴。来人,将李氏带走!”
闻言,李侧夫倏然大惊,颓然顿坐,愣了半晌,才猛然醒神,忙地膝行到敏郡王脚边,抱着她的大腿嚎啕:“妻主,奴冤枉啊……。您定要为我做主,呜呜……”
怎么会这样?一夕之间,爵位没了,父亲还要被贬官奴……凌曲漓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会听得父亲凄厉至极的哭声,才猛地一醒,也跪到敏郡王膝下:“母亲,母亲你定要为爹爹做主啊,爹爹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定是有人诬陷,是诬陷啊——”
敏郡王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对着那女官道:“大人,这其中会否有什么误会?我这夫郎平日最是软弱怕事,向来只有无忧欺负他的份儿,怎么可能干出那等谋害人命之事。”
女官不为所动:“陛下自有决断。还往忠义王莫要阻挠下官等办差。”
“无忧,你说句话。”知道无法说服那女官,敏郡王将目光投向凌悠然,“母亲知道对你不住,可李叔父这些年可没薄待过你呀——”
“好个没薄待!”凌悠然咬牙,心寒至极。倘若她有半分关注过女儿,就不可能不知道本尊原先过的什么日子,也就不会说出这等话来。毕竟,这府中绝大多数人,还是听命与她。
凌曲漓见此,忙地转移了目标,疯了般冲过来朝凌悠然撞去:“是你!是你这贱人,陷害我父亲!你该死,你去死!”
“疯狗一只!”凌悠然冷斥,抬脚将她踹开。
眼见李侧夫被带走,绝望至极的凌曲漓红了眼,捡起敏郡王丢弃的长刀,疯狂地朝她一通乱砍:“你这贱人,我杀了你!当初父亲就不该心软,一而再再而三留你性命,如今才落到这个地步,那场大火为什么不烧死你?你这贱人,我活不成,也要你陪葬——”
闻言,敏郡王狐疑地目光投向李侧夫。
感觉到那怀疑的目光,李侧夫闭了闭眼,暗道:完了。本还指望着妻主日后可以将自己赎回来,不是还有个忠义王的爵位吗,虽无实权,却也足够尊贵,然而这下子……
“阿辉,漓儿说的是不是真的?”敏郡王震惊过后,上前几步,激动地一把李侧夫拽了过来,双眼紧紧盯着他:“是不是?”
李侧夫闭上眼,一言不发。
敏郡王见他如此神色,心中了然,不敢置信地松开他,步步后退:“不、你在说谎。这么些年你的性子我最清楚……再善良不过,当初就是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怎么可能谋害人命……”
李侧夫苦笑:“人都是会变的。”那时候的他,只求能伺候在她身边,可后来便有了奢望,待成侧夫之后更加不甘,想要的更多,所谓欲壑难填,大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