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男人站起身,想要转身,却觉下摆一紧,却是那躺在破门板上的女孩突然抓住他的衣摆。
“别走,孟生哥哥。”
这次,听得清了。她真是在叫“孟生哥哥”。蓝衫男子神情有些恍惚,定睛看着那又瘦又小的陌生女童,一时间有些呆怔。
还未等他有反应,那少年已经挤了过来,又惊又喜地趴在门板上,用手小心地摸着女童的额头,“丫头,你醒了!吓死哥哥了。”
或许,根本不是叫的“孟生哥哥”,只是他想得太多,以至错听了。
蓝衫男人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却只能自少年的肩头上看到一头干枯发黄的乱发。
在心里一声低叹,他转身而去。
“不要走,不要走。”顾思晓嘶声叫着,声音却微弱得让人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反是那乞儿,欢快地跑开,捧了碗汤药过来,“丫头,快喝药吧!你要快点好起来,要不然,就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了,光看着乞儿哥哥跑来跑去,多无趣。”
是,她得快快好起来。
顾思晓喘息着,强撑着支起头,急切地凑近碗边,顾不得那汤药还是烫的,急急地大口喝下。
苦涩,在口腔里弥漫开,却及不上她心上的苦。
天刚蒙蒙亮,走在街上,已能隐约听得人声。
粉墙黛瓦里,人声碎碎,和着扫地的、泼水的悉索之声。
远远的,有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辘辘作响。车还未行近,已先闻到熏人的臭气。
那是一大早来“夜香”的老汉,推着“鸡公车”,装着两只大桶,挨家挨户敲门地取“夜香”。
走过顾思晓身边,他侧过脸,瞄了眼侧身让在小道旁的女童,眼底现出一丝怜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