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吓了我一跳。”她拍着胸口,看着明显失望的彩衣,好像真的被吓了一跳似的。
彩衣呶了下嘴,探头看去,“在看什么?啊,是那只琉璃瓶!你可别起了坏心眼儿,要是让。”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在外接道:“什么坏心眼儿?”
“大官人,您好了!”转身跑过去,彩衣盯着走进门来的顾永,一双眼亮得好似夜空寒星。
这样满怀爱慕的眼神,顾永最爱,抬手捏了把彩衣的脸,他凑近了,还待上嘴,彩衣却是一闪。
轻轻推了顾永一下,彩衣笑道:“官人,娘子又调了个妹妹来侍候官人您。”
顾永抬头,看清垂手而立的顾思晓,不禁眉毛一掀,“这丫头,是娘子派来的?”
“可不是,娘子怕奴婢侍候不周呢!”彩衣勾起嘴角,毫不避忌地笑道:“官人知道奴婢对官人是一心一意的,怎么会侍候不周全呢?”
“是,你的心意官人我自然是知道的。”被彩衣抛过来的媚眼迷了心窍,顾永大手一挥,“先出去吧!我要看看书,书房里一个人侍候就够了。”
顾思晓应声答应,拿了扫把往外走,还没走出门,眼角已瞥到顾永搂住了彩衣的腰脚,往怀里拉。
“画儿,你别乱跑,就在院门口呆着。”
翻了下眼皮,顾思晓出了书房,顺手带门,还没走出院,已听到女子的娇喘声。
回过头,映在窗纸上,是相拥的人影。
女的被压在那张黄花梨木做的书桌上,男的倾身压住,那样的紧密。
面上微红,顾思晓低哼了声,匆匆转身,出了院,带上院门,走远些,却又绕了回来。
就伫在门口,看着从园子深处转出来的几人,她笑盈盈地挨个招呼。
走在前头的张嫂,白了她一眼,“你倒好,分在后书房侍候,倒是能整天在园子里玩了。”
“可不敢乱跑,彩衣姐姐叫我在门口。”捂了嘴,顾思晓好似真的是失言一般,瞪大了眼,带着不知所措。
在张嫂后头的粗使丫头还没反应过来,张嫂已经“呸”的啐了一声,“那个狐狸精,又搞什么花招,真是不要脸,哼,现在浪,以后有得她苦头吃。”
带着人走开,还不忘回头教训:“你们也都给我记着,这几天干完了活,谁都不许随便往园子这头跑,要是给老娘惹了麻烦,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顾思晓微微一笑,看人走远了,才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石阶上坐着。
等到快黄昏了,彩衣才拉了门转出来。
“画儿,收拾下,去厨房取吃食回来,官人今个儿还在后书房用晚餐,对了,我那份,便宜你了。”
这话,顾思晓一听就知道彩衣是要跟着顾永一块吃了。
顾思晓点头,转身,又回头仰头道:“彩衣姐姐,刚才我老老实实地呆在门口了,要是张嫂她们乱说我跑去玩了,你可别信。”
彩衣一愣,“刚才张嫂她们来了?”
“嗯,刚才她带着粗使院的人干完活从这儿过,还骂我偷懒呢!我说是彩衣姐姐吩咐我守门的,她还骂。”
“骂我什么了?”彩衣发狠,听顾思晓吞吞吐吐地学了一遍,不禁更怒,“不就是个粗使婆子嘛,还敢在背后骂我,是了,她这是仗着娘子的势,都是一伙儿的。画儿,你傻啊!”
突然反应过来,她指着顾思晓骂:“问你干什么,你不会说自己在门口玩?说什么是我叫你,你,你别哭啊,我这才骂你两句,真是,又不是小花。”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管了,你先去厨房。以后也不用你看门,官人不用你侍候时,你就随便玩去吧。”
没好气地赶走顾思晓,彩衣愤愤地扭头,越过花木屋宇,看向后宅深处。
一群老女人,她就不信她斗不过她们了。
把手里拎的食盒往桌上一顿,顾思晓瞪大了眼,一幅嚣张的姿态。
“程妈妈,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可是给官人取吃食,不是给我自己要点心吃,要耽误了事儿,官人怪下来可怪我告你们厨房的状。”
“听到了,就是官人要,也得等出锅不是。”管着厨房的程妈妈撇了撇嘴,嘀咕了句:“一个个的,都是小祖宗,这才进府几天,就能了,有本事就知道往我这儿使。”
嘴里抱怨着,一转身看到迈进厨房的丫头,立刻笑着迎了过来,“兰姑娘,今个儿来得早了啊,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取娘子的食盒过来,还有啊,您早上不是说几个姐妹想吃鸡蛋羹嘛,给您蒸上了,回头你过来取就是了。”
兰香点头笑着应了声,提了食盒正要转身,就听到一边有小丫头嘀咕:“看人下菜碟啊!真是,讨好人都没长眼。”
脚步一顿,兰香回了头,拿眼一扫,有些眼生,那是新进府的了。
“你,哪个院的?”这么嚣张,进府时顾大娘怎么教导的。
顾思晓呶了呶嘴,还没吱声,外头已经有丫头快步跑进来,伸手要接食盒,“兰姐姐,怎么你来提食盒了,这样的事还是我做。”
目光一转,她看见顾思晓,不禁有些惊讶,“画儿。”瞧瞧兰香冷着的脸,再看看顾思晓的表情,“兰姐姐,这是。”
舔了舔唇,婉柔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兰香眉一挑,斜眼看着婉柔,“这个你认识?”
“是,兰香姐姐,这是和我一起进府的画儿,就在后书房里侍候。”
“后书房啊?”兰香低哼了声,“怪不得这么嚣张了,我前几天就听说后书房里的丫头了不得了,现在一看,还真是了不得,怎么着,才进府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做姐姐的了?我们姐妹吃个鸡蛋羹,你不顺心是吧?”
顾思晓眨了眨眼,色厉内荏,“我、我们彩衣姐姐昨个儿想吃鸡蛋羹,厨房里都说没有。”
“哦,是嘛!那程妈妈可做得不对了!你们那彩衣姐姐多了不得的人物啊!怎么就没给她吃鸡蛋羹呢?”
兰香呸了声,突然脸一沉,指着顾思晓骂道:“不要脸的臭丫头!你这是想仗着那个什么彩衣的势来压我是吧?!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东西,也能做你的靠山?我呸!别说姨娘,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是,没名没份的还想在顾家拿乔装大!我告诉你,臭丫头,别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就是她真做了姨娘,也别想在咱们面前装,顾家,正经当家娘子才是我们主子呢!”
咬着唇,顾思晓像是怕了,嘴上却仍嘀咕:“彩衣姐姐最得官人宠了,她要想当姨娘随时都能当,你才是小心,想攀高枝都攀不上。”